“不许过这条线,不然就别怪老子打人了!”
“让开些,哎呦!”
身后传来警卫和鱼贩子们的叫骂声,秦柯没有理会,他擦了擦还有些惺忪的眼睛,清点了一下人头,对手下道:“待会渔船一到,就立刻帮他们把筐子搬上岸,然后就开始分拣,就按照先前教的那样,大鱼放一筐、贝类放一起,小鱼放一起,各自有各自的用途,混乱不得,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一群同样刚刚睡醒的女人们应道,秦柯点了点头:“好了,先去方便一下吧,待会忙起来可没时间方便!”
女人们应了一声,便朝不远处的厕所快步走去,留下一片叽叽喳喳的交谈声。秦柯摇了摇头,当他得知自己未来将会带着一群女人干活的时候也很惊讶,受过一点儒家教育的他刚想拒绝,却听到上级用无奈的语气说:
“我知道女人就是麻烦,但我也没办法,现在番禺城里哪里都缺人手,一个啥都不会的力工,一天的工钱就要十八钱,这价钱你敢相信?就算是雒阳城里一天挣八钱就很不错了。
你还别嫌贵,这个价钱还要抢,那些有几个奴婢的家伙可就发了,把自己的奴婢租出去,给奴婢五钱,自己塞进荷包是十三钱,一个月下来就是四百钱,有四五个奴婢,几年下来就良家子(汉代良家子的财产标准是十万钱)了,你敢信?反正分拣渔获这事情女人也能干,你要么带着她们干,要么滚回去敲石头!”
秦柯还记得自己当时听说番禺城里工价的惊讶,啥都不会的力工一天可以挣十八钱?这足足有自己乡里工价的三倍!他第一次有种“自己被释放后是不是应该留下来”的念头,自己在气力上可不比别人差,木匠泥巴匠都会一点,以眼下番禺城里到处都是起屋砌墙的样子,一天挣个三十钱不过分吧?
一个月下来去掉两天休沐日,那就是八百四十钱,眼下番禺城的饭钱便宜的不像话,住的话租个通铺就够了,扣掉衣食住宿,一个月攒个五六百钱很轻松,
他还记得上司提过公家正在卖番禺城里的宅地,半亩一万钱,自己攒个几年就有了,往后找几个工匠夯土盖房子,自己就是脚下有地,头顶有屋的落地户了。比起在老家服不完的劳役,交不完的租税,在番禺当个坐地户好像也不算太坏。
“船要靠岸了,别发楞了,快过来帮忙!”
粗鲁的叫喊声把秦柯从盘算攒多久钱能买宅地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他惊惶的向后退了几步,才发现一条船身狭长,有两根桅杆的大型渔船正缓慢的朝码头靠拢过来,
随着一声吆喝,甲板上的水手丢了一个软木球系着绳索上岸,木球落地弹了两下,秦柯赶忙上前捡起木球,用力扯动绳索,系在岸边的石桩上,待到绳索系紧了,两条跳板被放了下来。一个粗嗓子的老水手站在跳板旁喊了一嗓子:“让开些,下渔喏!”
随着叫喊声,一只只装满海货的竹筐被从跳板上送了下来,用不着秦柯招呼,女人们一拥而上,将竹筐里的海货按照品种、大小,分门别类丢进不同的筐中,而秦柯就站在女人们身后巡视着,确定女人们没有搞错。
每当某种渔获装满一筐,他就吆喝一声,自然有人将那筐搬走,而他就在手中的竹简上划一刀,这将是未来付钱给渔民的凭据。而这些被分门别类好的渔获将会派不同的用途,
最新鲜的、最美味的那些将被鱼市场和酒肆以及官府买走,而大部分被送到生产鱼松、鱼酱的加工厂,最差、最小的那些将被送去熬制“褐汤”和城外的军营,魏将军的大部分军队都驻扎在城外的两处营垒,那儿可能是整个番禺城最神秘的地方,营垒外五里内就属于军管区域——这是魏聪在告示上的说法,未经允许,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否则要受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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