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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郭奎寻找吴泽的时候,他正在一间停泊着上百条各色帆船的石码头尽头的破旧小酒肆的里间。郭奎刚刚走进酒肆,就被一个门口放哨的吴泽门客发现了,他认出了郭奎,立刻进里间禀告了吴泽,很快吴泽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笑吟吟的向郭奎招手:“老朋友,你怎么来了,进来一起喝一杯吧!这里有不少新鲜玩意,这些番禺人真的很会享受,一起尝尝吧!”
“你怎么躲到这种鬼地方来了,让我好找!”郭奎皱了皱眉头。
“哦,这家酒肆是我的!”吴泽笑了起来:“我是店主人,留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这酒肆是你的?”郭奎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这酒肆:“活见鬼,这酒肆至少有十几年了,你才来番禺几天,怎么会有一家酒肆?”
“嗯,这是我来番禺的第四天了!”吴泽笑道:“不过我发现在番禺,聪明和勇敢的人很容易发财。你看,我只用了两天时间就给自己挣了一家酒肆,虽然看上去破旧了点。走,一起进去看看吧!”说罢,他不由分说,就拉着郭奎往里间走去。
与酒肆外表的破旧简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酒肆的里间装饰的颇有异国风情,甚至可以说华丽:在房屋的中间是一张紫檀木圆桌,三张用玳瑁、玛瑙装饰的软榻上铺着柔软的兽皮和鸟羽斗篷,两个皮肤黝黑的商贾各自斜倚在一张软榻上,让怀中半身赤裸的女人给他们喂剥开的橘子。
宋飞虎站在空着的那张卧榻后面,右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在软榻的后面,是一尊面容怪异的青铜神像,那双硕大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刚刚进门的郭奎,让他不寒而栗。
“介绍一下吧!”吴泽笑着指了指那两个软榻上的深褐色皮肤男人:“左边那个名叫赵顺,他父亲是南洋胡商,母亲是汉人,所以他通晓南洋蛮语,帮南洋胡商做些通译、牙人的事情过活;
右边那位叫巴法,也是一个南洋胡商,他的生意做的不小,在光是他自己就有五条船,每年运到番禺来的各色货物如玳瑁、犀角、珊瑚、香料、珍珠、象牙等就价值好几百万钱,这间酒肆就是用他给我的钱买的!”
“那他干嘛给你钱?”
“你要知道,按照大汉的律法,这些胡商不能进入内地,只能在自己船上或者番禺呆着。所以他们只能把自己的货物在专门的坊市卖给官府或者我们本国的商贾,由其代售。这些帮胡商代售南洋货物的商贾通常都是先拿货,等卖完了货物之后再结货款;本来这也还好,但这些胡商的家乡路途遥远,一般都要一年或者两年才能往返番禺一次。
久而久之,这些代售的商贾就会拖延支付货款,一拖就是两三年,甚至四五年、七八年的都有,有的胡人海商在海上遇到风浪或者海贼,船毁人亡的,他们就干脆吞下货物,据为己有。这位巴法就被拖欠了不少货款,他找番禺的官府告状,那几个拖欠他货款的都是本地的强宗豪右,哪个理他一个外乡人?
我进城之后正好受命巡逻街道,遇到几个豪右的家奴趁乱打劫,被我带人当街杀了,悬首示众。这赵顺看到了,觉得我应该不会畏惧那些侵吞他们货款的商贾,就带着巴法找到我这里来了!”
“你替他把钱拿回来了?”郭奎问道。
“不错!”吴泽笑道:“很简单的事,我带着几十个兄弟披甲持兵来到那几家商贾,巴法他们把契约一亮,那几家商贾很痛快的就付清了!”
“那他们给你多少报酬?”郭奎好奇的问道。
吴泽笑了笑,对那赵顺道:“这位是我好友,你告诉他你们给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