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行歌嘴里说得十分不在意,可是这个晚上,顾行歌根本就没睡着。
她仰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黑暗之中的天花板,莫长海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那好歹也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公司!
对你的名声又有什么好处呢?你归根结底还是会被人骂是白眼狼的。
时间好像又倒回了母亲去世的那个下午,她就那么愣愣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医生把雪白的床单拉上去,盖住了母亲的脸。
她还没来得及给母亲看书包里刚发下来的成绩单,还没告诉她自己进了那个比赛的复赛,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说……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讨论着一些跟利益分割有关的事情,而她应该称呼为父亲的人,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讨论,眼里只有贪婪的光,没有分毫悲伤。
后来……我干了什么呢?
哦,我好像只是找了个墙角蹲进去了。
顾行歌有些迟钝地回忆。
那个时候她无师自通地明白了死亡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情,不是去哭着问为什么母亲不醒过来,也不大吵大闹着想要父亲的安慰。
她只是找了个墙角把自己塞进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场闹剧。
想到这里,顾行歌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顾行歌才因为生理上困倦,浅浅地眯了一会儿,而身旁的叶锦言一起身,她也就立刻醒了过来。
顾行歌抬手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你再睡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很轻柔,还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还早。”
她胡乱点了点头,重新把自己埋回了枕头里。
而朦胧之中,似乎有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几乎一晚上没睡的后果,就是顾行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头疼的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锯一样,她无比挫败地想,自己果然是老了,不是当年通宵唱完KTV夜场之后,拍点化妆水就能神采飞扬地上课的时候了。
中午吃完饭之后,头疼的越发变本加厉,顾行歌烦躁地在抽屉里翻找止疼药,结果还没等她找到备用的药,那边电话响得像警铃一样,接起来之后才知道,城郊的荒山上出了抛尸案,让她赶紧出外勤。
等她折腾完从那里回来,不说天已经黑透了,胃也开始疼了起来,可是顾行歌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瞬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
而等她把东西处理好,从局里出来,在这个将近午夜的时间看到拉风的停在那里的车之后,顾行歌觉得自己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