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能行吗?”她略微紧张的看了眼廖夫子。
“当然。”宋舒白一身轻松,笑着回头对众人道,“我家小公子有话说。”
他一出声,数道目光聚集在苏晚吟身上,她心下一紧,手心出了汗。
廖夫子这才发现她肤白瘦小,颇为爱怜道,“小公子请讲,老夫洗耳恭听。”
苏晚吟深吸一口气,在宋舒白鼓励的目光下站起来,清冷的声音像极了山涧泉水,“茶叶在数次沸水下越沏越浓,叶子越涨越开,香味由浓而淡,直至淡然如水。”
“夫子以茶水论人生,小人以为人生当如是,越是遇煎熬险阻才能逼出浓烈香气,而只有经历煎熬,才能真正淡然。”
“夫子之言看似圣贤,实则有避世退让之嫌,男儿寒窗十年,志在四方,不应该全力以赴博弈过,才有资格谈论人生如水吗?”
此言与廖夫子的观念相悖,周遭学子全都挑眉屏息,很多人当即又对苏晚吟产生了更浓烈的兴趣。
廖夫子愣了一瞬,许久没人敢当众反驳他了。
但夫子到底是夫子,没有容人雅量,也不会坐到今日的位子。
他捋须一笑,似乎并不将这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小公子有此志向是好事,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若谁都如你一般想在这世上争一回功名利禄,那天下还怎么太平。”
“历朝历代,争,不见得有天下,放手,才能将天地尽握掌心。正所谓沧海一粟,三千浮华不过弹指一瞬。”
他这么一说,苏晚吟更不认同了,“既不争,您何苦教他们天下之道,何必要时常论天下对错?”
“男儿立世,该以史为鉴,正己身明事理。”廖夫子脸色略微沉了两份。
苏晚吟也不退让,“可若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既存世知道理,便该以己之力拨乱反正,维护清明。”
“何况就算再清净的地方,论起朝政对错,便没有真正的清净。”
“若无置身洪流中的坚韧,谈何上善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