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现在进去禀报一声?”
裴明奕歪着脑袋,目光再度落在苏晚吟和宋舒白挨着的身影上,唇齿间吐出的几个字给人一种在脖子上来回磨刀的惊惧,“不必。本王还不知她和表兄是两情相悦。贸然打扰,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话说得过了,但鉴于才吃过一次亏,顺子理智得闭上了嘴。
里头宋舒白不知又说了两句什么,围着他们的人嬉笑着散了。廖夫子被书童搀着出来,由一盏雨前新茶打开了今日的谈论。
苏晚吟靠窗坐着,腰背挺直,不多言不多语,所有言论都听得认真。
由于话题与茶叶有关,她也做了大半年茶馆生意,有一套自己的煮茶方式,听得不亦乐乎,早忘了时间。
宋舒白几次提醒她喝两口热茶润喉,她都没听见,双手托腮紧紧盯着廖夫子,怕人跑了似的。
宋舒白宠溺笑着,又找来一把羽扇轻轻煽凉,看似也沉醉于夫子的论述,实则余光自始自终都没离开她。
茶馆外的天地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又或者即便外头山崩地裂,她和他也能在这一刻成为永恒。
夫子说到兴起,不禁又论起处世之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人生在世当如茶。遇热水则舒展蓬勃,茶香四溢,遇冷水则沉于杯底,收敛锋芒。”
“而无论冷热,最终都要回归本性,是以人生起起伏伏,兜兜转转,都不必放在心上。不增不减,不爱不恨,方得潇洒。”
苏晚吟听到这,眸光暗了一瞬,光洁的眉心轻蹙两下,欲言又止。
“可是有不同见解?”宋舒白不会漏过她一丝微表情,轻声问道。
苏晚吟面颊有些红,摇了摇头,“没、有。”
在座都是饱学之士,她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宋舒白温柔的气声拂过她耳廓,酥酥痒痒的,“此处没有门第阶级之分,就算你有惊世骇俗的想法,说出来也不会怎样。”
“学海无涯,认知无边。况且,我一直觉得你的见解很独特,说出来会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声音坚定,目光温和,眉宇间像是有专门照亮她的光,苏晚吟那一刻也不知怎么就信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