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敏觉得自己快要哭了,这种话对奴才们而言,不仅说不得,连听也听不得啊!
“对了,还有你!”德妃的声音忽然放缓,让闵敏觉得头皮发麻,“听说你身上有一个先帝御赐的锦囊,里头是为胤祯登基保驾的文书,你放到哪里去了?”
闵敏又重重叩了个头:“娘娘,且不说先帝遗命,若非生死关头,不可轻启。先帝交给奴婢的时候,已然明说,这个锦囊与储位没有半点关系啊!”
德妃冷笑道:“老九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个丫头,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暗藏祸心。你知道,若是胤祯得登大宝,必然忙于政事,对你自会疏于照顾。况且前朝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平衡其间,三宫六院,胤祯定须雨露均沾,你却容不得心上之人与旁人共享。所以,与其得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份,不如仗着圣祖遗命的一品女官之职,让本宫和胤祯都记得你悉心照料的情分和恩德!”
闵敏伏低身子不敢起身:“奴婢万万不敢!”
口中惶恐,心里更是风起云涌,这些话是九阿哥告诉德妃的,可是九阿哥是如何来见德妃的呢,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若非扶月和本宫细细说明,本宫只怕还没有发现你的心思!”德妃又急又怒,“闵敏啊,你可是得了胤祯‘不负功名不负卿承诺’的人啊!亏得本宫之前那么信任你,认定了你定不负他一片赤诚之心,却不想……本宫也罢,胤祯也罢,终究是看错了你啊!”
扶月?闵敏心中一动,所以是扶月带九阿哥来见德妃?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你素来伶牙利嘴,能言善辩,怎么了?这会子怎么不说话了?”德妃哼了一声。
听出了德妃的咬牙切齿,闵敏把心一横,挺直了上身:“太后娘娘从来聪慧过人,今儿怎么糊涂了?”
“大胆!”扶月抢先出了声。
闵敏指着扶月,对德妃道:“娘娘既然已知她是贝子的人,也当知贝子与当今圣上素有嫌隙,怎能妄中他人离间之计?”
德妃倒坦然:“若非扶月,本宫还真是不知道,你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先是巴结了胤祯,后来却因为动了真情才有了私心,成了他继承大统的羁绊。只是不知道,老四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样辜负胤祯?!”
闵敏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德妃显然已经被自己对小儿子的宠爱蒙蔽了心窍,自己真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你回去告诉老四,仁寿皇太后这样大的头衔,本宫无德无能,还是算了吧!”说完之后,便拂袖去了内室。
不一会,扶月摇曳着走了出来,一脸嫌恶的表情,真是不知为了谁在恼,她推了推还跪着的闵敏的肩膀,怪声怪气地道:“姑姑好走,奴婢不送了!”
闵敏看了一眼扶月,艰难的站了起来,踩过自己留在地面上的血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了永和宫,没几步,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只见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榻前,雍正和十三阿哥都坐着,恍恍惚惚间便下了一跳,要起来行礼,却被十三阿哥阻止:“你下颚的伤口颇深,不必拘礼,躺着回话便是。”
闵敏苦笑着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已然明示,奴婢是被圣上收买,才频频去永和宫做说客。若是让人知道,奴婢在御前躺着回话,只怕日后无论如何都是说不清了。”
十三阿哥在雍正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沉声道:“圣上体恤臣属,有什么要紧,你回话就好。”
雍正点点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闵敏眯了眯眼睛,心里头颇为犹豫,是不是要和盘托出。
这神色落在十三阿哥眼里,十三阿哥即道:“圣上已有准备,你大可详实以告。”
闵敏深吸一口气,她还是本能的隐瞒了扶月、称心和九阿哥之间的关系,把其他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雍正铁青着脸听完闵敏的话,不知是怒是悲:“所以,额娘也认为是朕谋害了皇阿玛?”
闵敏摇了摇头:“太后娘娘不过受了旁人蛊惑,她冷静下来回想起皇上侍奉先帝种种,自然就明白了。”
雍正站起身,在闵敏小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言不发,让人越发惊惶。
闵敏想了想,勉强坐起身:“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