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因为八哥的事触怒皇阿玛,十哥几番叩阍为八哥鸣冤,只有我,清清淡淡,只是跟着众兄弟才说了几句话。连八嫂都觉得,我自从和图里琛分开回来之后心思日盛,怀疑是我着人下手。今儿你说这样的话刺探我,莫非也是这样想的?”十四阿哥声音低沉。
闵敏白了他一眼:“你别糊弄我,八福晋的聪慧是皇上都赞许有加的。她那样明白,会有那个闲工夫怀疑你,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
十四阿哥脸上微红:“也是难为了八嫂,上半年王氏丢了孩子,府里头的哀伤还没有褪尽,八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闵敏咬着嘴唇,她没有说话,没有接着十四阿哥的话。
今天,是她头一次和人说起这件事情,让她的脑海里头一次被什么刺了一下。
这一下刺痛,让她不敢往下想。
……
这天晚上,闵敏到御书房当值,魏珠因病乞休,称心也是一脸疲惫,交代了两句便下去了。
闵敏走近了,她可以看到康熙脸上的淡淡哀伤,这些日子一直如此。她也可以感受到康熙内心的纠结和彷徨,让康熙的白发又生了几丛。她想起康熙盛怒之下对八阿哥的指责,甚至迁怒良妃,但终归还是没有口出恶言。闵敏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二废太子时候的种种,不禁联想到了十三阿哥的那个故事,心头在一刹那洞若观火。
康熙放下手中的信封,那是十三阿哥的密折,早上时候闵敏呈过来的。
康熙的视线和闵敏撞了个正着,他瞳孔一记收缩,忽然间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皇上。”闵敏赶紧扶住了他要从椅子上滑下来的身子。
康熙摆摆手:“无妨。”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闵敏扶康熙做好,“这事情,还得靠您才能……让每个人、每个细节都适得其所。”
康熙看了闵敏一眼,哑然失笑:“你如此聪慧,即便未在局中,也必能抽丝剥茧洞察全局。”
闵敏摇了摇头:“奴婢其实并不知道万岁爷到底作何安排,但是奴婢知道,万岁爷不论作何安排,都是以大清的天下和百姓为重,且都是对大清最好的决断。既然如此,奴婢又何必纠结于个别事件呢?”
“十四阿哥去找你吐苦水了吧。”
闵敏笑了:“皇上圣明,十四爷果然还是没有长熟。”
“长熟?”
“是啊,他终究还是缺了几分稳重。”闵敏道。
“十四确实还是缺了些火候。”康熙点了点头,又道,“来,扶朕到软榻那边坐坐。”
闵敏扶康熙在榻上卧下,又按照康熙吩咐坐在榻边的布墩上。
“闵敏,朕心里堵得慌,你陪朕说说话。”
“皇上……”
“相传产海东,不与众禽同。两翅飞腾去,层霄顷刻中。转眸明似电,追马疾如风。坠得天鹅落,人皆指远空。这首诗你可读过?”
闵敏摇了摇头。
“这首诗,是宋代诗人顾逢所作《海东青》。”
顾逢,他很有名吗?
闵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