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燃着炭炉,暖意如春,唐越儿将流花剑放在一旁,坐在炭炉边就着热意烘手,抬头对韩凌笑道:“跟着你不仅有好吃的,还能挑个好座,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韩凌本是心事沉沉,闻言也不禁笑了。
他心想,我不是老虎,这小妮子倒真是一只小狐狸...有点牙尖嘴利,又有点小小的刁钻,却偏偏让人喜欢得不行。
楠木雕花圆桌案上放着黄铜汤锅,汤锅下炭火燃燃,煮着奶白的羊汤,翻滚间香气四溢,引得人顿起口腹之欲。
店伙计又陆续端来十来个碟子,羊肉羊排羊血之类一应俱全,并精致的开胃小菜和洗得水灵干净的菜蔬,围着汤锅全都摆放在桌案上。
若是往日,韩凌是不会让店伙计上酒的,今日却破例要了一壶美人刀。
他向来不大喜欢喝美人刀,嫌弃酒性太烈,唐越儿不免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喝这个酒了?”
“有些日子没喝了,想尝尝,”韩凌执壶斟了两杯酒,递一杯给唐越儿,“你只能喝三杯,余下的都是我的。”
两人已在桌案边落座,碟子里羊肉鲜嫩,片得如纸一般纤薄,韩凌执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在汤锅里涮了三下,放到了唐越儿面前的汤碟里。
汤碟里盛着蘸汁,是用麻油、蒜泥、腐乳、榨菜末儿、香荽末儿、熟花生末儿再兑一勺羊汤拌成的,把才从汤锅里涮熟了的羊肉片儿往蘸汁里一滚,趁着那股烫辣辣的劲儿喂进嘴里,吃得个满口鲜香。
唐越儿一口羊肉,一口美人刀,吃得眉开眼笑。
韩凌却没怎么吃,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还不忘记帮着唐越儿涮羊肉片儿。
屋外冬阳冷淡,寒风阵阵,屋内却已暖得有些闷热。
唐越儿本就穿着海棠红颜色的袄儿,衬得脸颊红扑扑,此时再经屋里的热意一烘,肌/肤更显红润柔/腻,眉目似喜含嗔,堪堪比那三月里绽开在枝头的海棠花还要娇/美几分。
她只顾着吃,全然不知韩凌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多久。
她喝了三杯美人刀,犹不知足,悄悄伸手去拿酒壶,一扭头,正撞进韩凌深情似海的目光里。
唐越儿眼皮一跳,突然就心慌起来。
韩凌仍然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微哑地问道:“为何....那晚去刺杀曹寿,你明明可以不用受伤,却为何要替我挡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