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苏眠拿着紫砂盖子的手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将紫砂壶里的草药倒在桌上早已摆好的碗中。

苏眠端着草药走回床边，再与顾沉的眼神对视上以后，内心已波澜不惊，把草药碗放在床边摆着的小方桌上以后，才随意问道：“婉清是谁？”

“你不知道？”顾沉的眼中尽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不知道。”没等顾沉再说些什么，苏眠紧接着说道：“顾先生自清醒之后，就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之前我可以当你是烧糊涂了，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可就与骚扰无异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顾沉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

“那你这是，在搭讪？”苏眠轻笑一声：“那我只能说，顾先生搭讪女孩子的方式委实不怎么高明，连名字都能记错。”

苏眠说完就站了起来，眼睛扫过桌上的药碗，像是才记起什么：“哦对了，桌子上的药记得喝。”

顾沉的眼睛一下又亮了起来。

“别误会，我没有担心你的意思，药也不是我熬的，我只是怕浪费了我的草药。”

说完，苏眠掉头离开。

许久，顾沉终于动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满嘴的苦涩，直苦到全身都在颤栗，但又留有一丝余温。

……

苏眠推开房门，一切都还维持着她跑出房间的状态，床上掀开的被褥，大开的窗户，一切好像都在彰显着，那个离开房间的人，是有多匆忙。

视线移到大开的窗户上，她惊奇的发现，睡前还黑蒙蒙的天空，现在甚至都出现了几点繁星，虽然不是很明亮，却闪烁着不可忽视的光芒。

再度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她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十点半，她已经很久没有起这么晚了。

昨晚折腾到太晚，身体其实并没有感觉太劳累，只是心情几度起伏，像是晚上做梦坐了几趟过山车，精神有些萎靡。

一直磨蹭到十一点，下楼时，正好赶上吃午饭，她一眼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顾沉。

顿时，嘴角的笑容蓦地一僵。

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这一刻被破坏了。

“早。”顾沉微微笑道，冲苏眠点头致意。

“顾先生怎么还在这里？”

苏眠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与刚刚餍足微笑的仿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