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祈儿,你变了

王澜之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他呆坐片刻,意识逐渐变得混沌,竟然转过身向着徐苓芷扑去!

“芷儿!芷儿!你不能就这样弃了我!明明是你说唔唔——”

小厮在虞夫人的示意下,冲进来一把将王澜之按倒在地,捂住他的嘴。

徐苓芷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袖,眉宇之间厌弃难掩。

赵芝淞被儿子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下意识回头想要向虞夫人解释。

她向前半步,一抬头,窥见虞夫人的神情。

她半阖双目,并不锋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王澜之身上,像是在打量一滩腥臭的腐肉。从她的脸上,赵芝淞看不出喜怒,读不出悲欢,只莫名觉得周身的空气越来越沉,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种,脱颖于后宅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当家主母的气场。

她没有一刻如现在般清醒:

虞夫人之所以在国公夫人的位置多年屹立不倒,所倚仗的,或许并不是为世人所知的,国公爷的宠爱。

虞夫人的手腕、心计、狠绝,皆已至臻境。

而现在,自己的儿子不知死活地冒犯了她最在乎的东西。

赵芝淞打了一个冷颤,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倘若此刻她不做些什么,澜之的性命连同王家的前程,都将折损在此。

赵芝淞停住脚步,调转方向,冲到仍在挥舞四肢的王澜之面前,一左一右重重甩了两个耳光。

弃车保帅,是最后一条路。

王澜之长到现在,这是赵芝淞第一次对他动手。他神情恍惚,看向赵芝淞,呢喃了一声“母亲”。

赵芝淞心中滴血似的痛,却不敢停下。

这场戏尤不足够。

她咬紧牙关,转身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扔掉寒刃,举着十数斤的剑鞘,一下重过一下,结结实实抽在王澜之背上。

赵芝淞现在哪里还想不通,澜之是被他们徐家当猴耍了!

可递拜帖的是她,准备礼物的亦是她。今日王家遭逢的这场灾殃,究其原因,有那徐苓芷一半,便也有她一半。

往日体面的贵夫人涕泪横流,亲手将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血抽打得奄奄一息。

赵芝淞已记不清王澜之究竟受了多少下。她不敢细想,亦不敢去看,只麻木地上下挥舞着手臂。

“好了。”

虞夫人淡淡出声,语气寻常地像是讨论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我看澜之兴许知错了,我们做长辈的,教训孩子,小惩大诫一番便是。”

王澜之早就昏迷过去,只剩身体在剧痛的侵扰下,无意识地抽动着。

赵芝淞一双手亦是鲜血模糊。

“是,是。”

赵芝淞强撑着,只盼快些离开去给王澜之请大夫,再耽搁下去,恐怕没王澜之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