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棋可不单单是落子、按下计时器这么简单，还得思考啊，尤其是他们这种高手过招，一步棋都不能走错，否则，一步错则满盘皆输，陈默怎么可能……
“张先生，计时器并没有出错，陈先生用时很短，我一直在这里看着。”
小透明裁判客客气气的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看向陈默的目光也满是不可思议，作为围棋行业的从业者，他虽然棋力不高，但却以裁判的身份见证了很多职业棋手的对弈，而像是陈默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张晓可是九段棋手啊，堪称国手的存在。
跟这种段位的高手过招，哪怕是同段位的棋手，也必会小心谨慎，每一步棋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算计，避免一不小心掉进了对方精心布置的坑里。
可陈默倒好，他好像完全不用思考一样，张晓刚刚落子、按下计时器，他就毫不犹豫的跟着落子、按计时器。
小透明裁判本以为，陈默这种仿佛不经大脑的下棋方法，肯定会输给张晓呢，可是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张晓，他就意识到自己判断错了。
“面对张晓九段这样的强大对手，居然都不放在心上，好像随随便便就能赢一样……他该不会真的像张晓九段说的那样，能跟棋圣李万赫一较高下吧？”
小透明裁判暗暗心惊。
棋圣李万赫，就像是当年的吴镇山老爷子一样，是一座高到让人绝望的山峰，无数天才棋手试图跨越这座高山，最终都败下阵来。
如果陈默当真能与李万赫争锋，甚至是击败李万赫的话，那……
虽然对诸国棋手而言，未必是什么好消息，但对夏国棋手来说，绝对比过年还让人高兴。
……
陈默并不知道裁判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当裁判开口证明计时器没出问题的时候，对面张晓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
“快到时间了。”
陈默开口提醒道。
张晓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瞧着自己还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苦笑一声：“我认输了。”
剩下的这点时间，他连两枚棋子都落不完，注定必输无疑的局，没有继续下的必要。
况且，就算时间充沛，他也不想再继续下了。
两人对弈到现在，自己用了接近两个小时，对方却只用了几分钟，就能把自己逼到落入下风，这明摆着，两人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
自己每一步棋都需要绞尽脑汁、反复斟酌，而对方却几乎不用思考，想怎么下就怎么下，这么‘随手为之’就能碾压自己，如果稍稍认真一些的话，自己压根就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与其继续挣扎，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投降认输呢。
“呼！”
当说出认输的时候，张晓自己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这盘棋属实是心累，而且压力贼大，让他再度感受到了被‘学神’支配的恐惧。
“陈默，在你眼里，我的棋是不是很差？”
张晓内心有些复杂，忍不住问道。
他觉得自己的棋很差，甚至很可笑，所以陈默才能这么随意的‘打发’他，就像……他自己跟刚刚学棋的少年对弈一样，尽管对方已经超级认真了，可是在自己的眼里，却依旧是漏洞百出，对方所谓的陷阱和套路，更是幼稚到了极点。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张晓心里倍感难受。
他能接受自己远不如陈默，但不能接受两人的差距大到这种地步，如同老叟戏顽童一样……
堂堂的九段棋手，愣是被陈默这随意的态度给打击到怀疑人生了。
“不差。”
陈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评价道：“你确实有九段的水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他的判断里，张晓目前的棋力，大致有点儿‘九段守门员’的意思，比不过宋琛和徐清老师，但比路路还是要强一点的。
只不过，这种初入九段的水平，在AlphaGo面前属实没什么排面就是了。
……
没怎么在意失魂落魄的张晓九段，陈默下完棋就起身离开赛场，当他走到外面时，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吴予三人的身影。
看样子，他应该是第一个出来的。
按照早上几个人的约定，先出来的人自己找地方休息，后面的人出来后会打电话联系。
但陈默在坐了两个小时后，实在不太想找个地方继续坐着，于是，干脆就站在窗口晒着太阳吹吹小风。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嘿~！”
一只小手拍在陈默肩膀上。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陈默都没回头看，就直接伸手抓住肩膀上的小手，轻轻揉捏着，随意说道：“瞧你这么高兴，应该是赢棋了吧？”
这姑娘的情绪都摆在明面上，如果输棋的话，肯定就没心思跟自己玩了，要么是自己低着头一声不吭，要么就是拉着他的手掉小珍珠。
“赢啦~而且赢得很轻松~！”
吴予小声说道：“我这次的对手才只有三段呢。”
三段？
那叫对手吗？
那是晚辈！
两人相差了接近五段呢，要是赢得不轻松，那才是怪事。
“身为前辈，你没让一让人家？”
陈默说话的同时，转过身，就看到了笑容洋溢的吴予。
她的颜值完全长在陈默的审美上，白皙娇嫩的皮肤跟牛奶一样，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样子，可爱极了，让他只要看到这笑容，就能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运气，居然能遇到这么好的女孩子。
“我……”
听到陈默的问题，吴予‘嘿嘿’憨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其实是想过让一让的，但我怕碰到了隐藏的高手，不小心翻车，所以没敢让……不过我记住她的名字了，下次，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下次也不一定！
“你能保持警惕，这很好。”
陈默轻轻点头：“你明面上是六段，实际上接近八段；说不定也有别人在升段赛之前进步特别大呢，万一不小心翻车，输一盘棋倒没什么，可因此错过了世界赛，那就挺遗憾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吴予也非常认同他的观点：“所以，这次只能先对不住她啦，以后如果有机会遇到的话，我会让一让的，唔……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呢，希望不要打击到她。”
“有你可爱吗？”
陈默笑着说。
“哼哼~”
吴予仰着下巴晃了晃肩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显然，对陈默的夸赞很受用。
……
两人站在窗口腻歪了许久，直到冷霄月走出赛场。
“你们好快啊。”
冷霄月有些惊讶的看着陈默和吴予，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她还快的人。
“我才出来没一会儿呢，陈默是最快的，他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吴予说道。
陈默尴尬笑笑，没说话。
‘快’并不是一个友好的字眼，但‘两个小时’却很友好，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接受还是该拒绝。
“霄月，今天的棋还顺利吗？”
陈默转移话题。
“还可以。”
冷霄月点点头：“虽然对手的实力也蛮强的，但好在不是孔飞那个级别，我应付起来还算OK。”
听得出来，昨天第一轮就撞上孔飞八段，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你们呢？”
冷霄月猜出他俩应该也蛮顺利的，但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句。
“我还好，我的对手……嗯，是个很有潜力的女孩子。”
吴予比较委婉的回答道。
很有潜力→现在的实力一般，以后可能会很厉害。
“我这一轮的对手是张晓九段，也还蛮顺利的。”
陈默轻描淡写的回答。
“张晓九段？”
冷霄月显然是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九段棋手，她有些好奇的问：“你觉得，宋琛和张晓，哪个更厉害点？”
“宋琛吧，他的棋还蛮厉害的。”
陈默不假思索的说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