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看许大人的面子想放你们一回,你们倒好,蹬鼻子上脸,以下犯上,污蔑皇宗,又该当何罪?”庭悦将圆桌上的酒坛狠狠挥砸,瓷片并里头满罐的绿饴倾洒而出。
絮风阁内寻常平头客人早已清空,陆云起长臂直挥,蹬两步后抽出冯其镇腰间佩刀,刮蹭其脖颈,对跟在许申敬后边的书使令喝道:“给本王寻京兆尹来!今日不好好与本王掰扯清楚此事,还想全身而退?”
那位书使令试探着看了眼许申敬,得到他点头后急急忙忙走出,走了没半盏茶的工夫又忽然折返,女皇派女官传口谕来了。
周如环领仪半仗,后边还有千牛备身郎将任见贤,领千牛卫主仗二十人,对已经拔刀对峙的众人拱手行礼,清了清嗓子,见诸人已稽首下拜后道:“传陛下口谕,雅间二人即刻入宫于立政殿听候发落,今日各人证物证,俱交由宗正寺细查。”
周如环说完后又做了个礼,微微下身示意他们平身,任见贤对各个禁卫妈妈女伎行礼道:“诸位请吧。”
宫门快要下钥,周如环领来的马车极快,方才宫里也闹了出震惊众人的大场面。许申敬派人去立政殿递了个话,说有人揭发恭王与清河郡王妃私通,甚至还送了俩人证过来,对在和沈弘兴与沈弘基论史的女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恭王在絮风阁包了个银厢的雅卧间,这个月已经领着清河郡王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夜两次,每回收拾被衾床褥都有水痕,底下还乱七八糟地放着酒坛子,顺便把沈弘宁包下雅卧间仨月的文牒送上。
女皇当时就把议事厅的笔山海摔翻了,当即使唤周如环去传口谕,和沈弘宁私交极好的小何子连忙叫徒弟去恭王府传话,老早回府的沈弘宁拾掇拾掇假装啥玩意都不知道地领着老婆儿子进宫给亲娘请安。
沈弘兴和沈弘基本来还在劝女皇消消气,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琴瑟和弦父慈子孝一派风轻云淡俱惊了惊,然后女皇问他你今儿干嘛去了,沈弘宁也很诚实,我在吏部干完了事就回家陪老婆呗,平章说想进宫陪您吃晚膳,就带他过来了。
女皇存了点理智叫内侍把平章带去重华宫玩,然后她把桌上堆起来码好的竹简全推摔在沈弘宁身上,指着底下跪着的俩儿子一儿媳一侄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口没顺过,又在帕子上咳出了半口血。
她不想让子侄知道自己咳血的事,面上若素地把帕子团起扔给傅御侍,傅御侍急得都要哭了,慌慌张张地去求施皇夫过来劝劝陛下莫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