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用剑削下施斯儒的冠子，抱紧儿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恨恨地盯住边上已跪下准备受死的施斯儒，带着痛泣指着他道：“给朕养好朕的儿子！”

“从此后恭王殿下私底下就管施皇夫叫施叔了，陛下教他叫的。”齐如瑶感慨半句，“是不是亲子又有什么关系，陛下觉得他是，恭王觉得他是，他就是。”

叶如璇见庭悦听得入神，推了推她面前的绿饴坛子：“施皇夫确然失宠了好段时日，也不晓得是不是恭王殿下使了点劲，把陛下劝和好的。”

我天，女帝后宫跟男帝后宫没啥区别嘛，庭悦深叹口气，轻轻道：“恭王那会子也还小，陛下自个看开些许了吧。”

夏夜星空璀璨，有悠远蝉鸣从竹轩后头窜出，伴着蟋蟀细琐的清声，叶如璇将杯中绿饴饮尽：“施皇夫打东宫起就这么陪着陛下，石头都会穿，何况咱们陛下……陛下如此长情。”

庭悦自觉伤感，眼眶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喟叹道：“陛下通天达地，有时也不要皇夫殿下做什么，就这么陪着，陛下便觉够了。”

“是啊，能长长顺顺地陪着陛下，已很难得。”齐如瑶与庭悦对饮了两盏，款声道，“陛下圣意做臣子的也只能试探着揣测，然下官觉着，长情人最珍爱的永是陪她经风雨最多的那个。”

庭悦听到此话有些怔楞，笑道：“是，面皮表肤不过乍见欣欢，携手风浪而过，便再也忘怀不了了。”

她说完此话自觉面红，再喝了两盏后便各自四散，慢慢悠悠地披星回房，宣春堂卧间灯火微亮，陆云起挪了个矮凳坐在闺女的小木床边看书，见到妻子轻轻嘘声，小阿楼睡着了。

庭悦看向木栏小床里睡得乖巧的女儿，细嫩的小手放在嘴边将含不含，示意乳母照顾好孩子，轻手轻脚地和丈夫牵手去正卧，红着眼睛帮他将件件外裳夹衫卸下，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哼唧哼唧地不肯放。

陆云起温柔地揉了揉她红红的面颊，道：“今日难得，和她们聊得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