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怔了怔,手也停了下来,拨了下他面前的发丝轻轻问道:“夫君见过悦儿跳舞吗?”
陆云起见她问得认真,噗嗤笑了:“见过啊,你忘了吗,那会子去打龟兹,耶律元帅想叫你扮做胡姬行刺额敏罗什,你就跟着教坊司的女先生学了胡旋舞,在兵部给诸位大人和陛下都跳过。”
她跳得很难看。
我朝官宦女会在麟德殿上献艺,但世家女和供人消用的婢子完全不同,所有世家女献艺都会手持礼器,衣冠齐整严实,跳起来不求媚态,只求规矩。
耶律平要她一个官宦女出身的去做刺客,大大方方地穿露着半身的舞裙在众多男子前献舞,他都觉着这有些为难人,没想到庭悦和女皇都无所谓,于是她在教坊司学了大半个月,而后就大义凛然地表示自己学会了,想跳一次给大家开开眼。
当日来观舞的除了陛下,其余的就是些武将文官,还有跟着他娘来开眼的恭王,庭悦着一身光明砂色胡姬舞裙挥采披帛而来,大大方方地赤足戴银铃,脆响清灵,陆云起记得那日自己抱着刀感慨过她的面因为他这个武师傅不由自主地被摧得黑黄,可她露出的半截腰肢竟如此地润白。
他自个的喉头都滚了又停,停了又滚,女官人女官人,她打小盛名在外,满朝人都把她做个男人来瞧,其实她是个很姑娘家的小姑娘罢了。
可她跳得极难看,跳完以后女皇都笑了,挥挥手亲自给她披了外裳:“诸卿还是停了这个心思吧,楼行止骨头比男子还硬,要她做这个太为难人了。”
她跳得太做作了!舞姬跳舞就是要勾魂摄魄,她生下来就没这部分的领悟,后头教坊司的女先生自个也说,楼小官人力气大,身子灵敏,学跳舞其实很快,她三天把动作学完,剩下的十几天全在研习怎么勾男人。
她自觉学得很得要领,然后就闹了好大一场笑话。
庭悦说起这个也不好意思得很:“我觉着我跳的挺好的呀,连那女先生都说我开头只会瞪人,后头……后头我都会一边笑一边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