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知道庭悦的心思机敏,轻轻点了点头:“两拨人其实都一样,下毒也好,刺杀也罢,左右……太子殿下没准备让南安郡王活着回来。”
庭悦与他十指交握,他们的这桩婚事……所有人都意有所指地暗示他们夫妇二人要给太子殿下尽忠,什么是尽忠,那便是扫障碍,理前路,担脏污。
她先前只觉虚幻,如今才晓得,储位相争之间,无恶善是非可分,站了队,就得埋头做事,无法回头,无力得很。
庭悦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定然猜得到我与你同床共眠什么话都说,她叫我送药,是要你劝劝太子殿下,莫把事情做绝。”
陆云起嗯了一声:“我如今在卫尉寺也是每日忙得很,东宫那边也不大常去,明日下朝后与太子殿下说说,只是此事他听不听实在非我能左右,有些事是做了就收不得手的。”
太子年过而立,陛下年岁又大了,沈弘宁日日管陛下“我娘我娘”的叫得亲切,沈弘兴可是在外在内都喊女皇一声陛下的。
说来就是母子关系疏离的缘故。
朝堂旋涡纷乱刚砸在自己头上,庭悦身子有些震颤,靠着他往药库里头走,使唤里头的药女将上回他们成婚陛下赏的那两颗足有八九年高丽红参拿来,又自己细细地按着药女的指点选了些上好的药材,仔细存放包好,陆云起帮着研磨,庭悦开始写急递文书。
于她而言,这是君命不可违罢了。
她居庙堂之高,有时反而忧不到民,她那些智慧谋略,都不晓得将来大祸临头,够不够自保的。
今日突然意识到了皇家权谋算计都在平静深潭之下,两个人都有些睡不着,庭悦求着陆云起陪自己打几筒箭镞散散,实在是时代尘灰,落在一个人头顶上便是灭顶之灾,还是多练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