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心中千涛万浪,却依然轻轻把她拥住,小声问道:“那怎么你现在不肯了呢?”
“越桃不是和你说过我及笄那日家中有人闹事了嘛。”她轻轻捏着自己衣裳,低头使劲搅了搅,“越桃只晓得那日闹了一大场,说起来不过是我母亲娘家的恶劣亲戚过来打秋风,有位表兄莫名其妙被我姨母和外祖撺掇着要上我家门做婿,他血气方刚的,就泼了我一脸茶水。”
“你哪个表兄?”陆云起怒从心起,“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庭悦连忙伸手去顺他的背:“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再者家丑不可外扬,捂住消息才好。就是那日我满脸的茶渍,吴二公子亲眼看着,却不肯帮我挡一下,或是说句话也好。”
“我晓得那时他还在计较与我做成婚事的买卖究竟值不值……只是我想着,便算那日换了我二姐夫,亦或是徐二,或是我三位哥哥,总会替我拦一下的。”庭悦说起这事倒也有些委屈,“筹谋计算婚事本没什么大错,可他光给好的有什么用呢。”
她虽是女官人招婿,可总怕自己做了家主后却不能把什么都扛起来,最好夫婿能与她互相疼一疼护一护,其实面首不面首的都不要紧,若他是个称心的,自己也不会随意做负心人。
“你有想过若是那日陆某在场,陆某会做什么?”他的语气软了下去,款款道。
庭悦怔了一下,继续抚着他的背:“我说句真心话,未曾想过,你那时在京郊大营,与我家也不算亲近……”
“我与你父亲在江陵算是见过,几年前你家上京,陆某那时应当去拜见下你父亲的,罢了罢了。”他心下明白几分,只将她拥得更紧,“可饿了,带你去吃兔排?”
“如今都这么晚了,你确定还有剩的?”庭悦也不起来,又撒了个娇,“腿还疼着呢,站不了。如今后头可是不打仗了,陆将军说过把东西嚼烂了喂给本官也愿意,本官现在要你背我,你肯不肯?”
陆云起蹲下身:“上来吧,如今再不肯,楼大人不晓得心里要骂陆某什么。陆某叫大眼给你留了两块兔子排,少了谁也少不了悦儿那一口。”
她攀着他宽壮的背,今日夜风习习,又有星空璀璨,漫天烂烂,她晓得自己于情爱上是个顶自私的人。她就做一回薄情人,等回了京,万求老天放过,念在自己好歹做别的事妥帖,能在婚事上给一个能凑合凑合好好过的郎君,唔……也求求月老,给陆云起牵个好姻缘吧。
估计是这几日那些将士们都歇息地差不多,自来打完仗都要纵一纵兵士,抢钱财抢女人的事总会有,只是这回耶律平治军稍严了些,刨去那些还倒在营伎美人怀里取乐的,大多就是要了好些牛羊,众人围着篝火大吃大嚼一顿,再一起跳跳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