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吓得面色铁青,簌簌发抖,连忙抢白道:“草民没害他,草民没害他,是季鹏……他本是寨主,又极好脸面,就趁着他卸任,找了一偏僻地将他杀了,拿走他的官牒,然后……然后……”
“然后就自己顶上去了?”庭悦冷笑,“真是一手好算盘呐,这些年你账做的这么细,也是为了哪日攒够了粮银直接远走高飞吧?”
季维连连点头,被庭悦说中:“楼大人明鉴啊!张大人……哦不……季鹏说,明年就能有二十万两白银了,届时他就找个由头辞官,把银两还有衙仓里头的白面全带走。”
“那倒是正好,要是我们晚一年到,你们就可就收手了。”庭悦越听越觉得戏谑,面色忽然一凛,“你再说一次,你有没有杀张若智。”
“没有!草民真没有!”季维的脑袋使劲撞向地面,磕得都有红影了。
“那你签字画押吧。”庭悦从殷小眼手中接过供词,放在地面,抓住季维的右手食指,往他额头上沾些血迹,狠狠地印下手印,“小眼,把他带回去关着,和大眼说一声,让他告诉季鹏,就说季维说张若智是被季鹏杀死的。”
刚平复些许心绪的季维腿一抖,回头看了庭悦一眼,哆哆嗦嗦地跟着殷小眼走了。
庭悦也没心思吃饭,就着些苦茶,仔仔细细地对账目,总算被她捞到几笔,七年前有一个二百两白银的缺口,五年年前又有一个五千两的缺口,三年前就有一个两万两的缺口了。
果真人都是越来越贪心的呐。
真难为季维,半路出家连个秀才都没挣上,勉勉强强地居然还能把账做平,做平就很好了,竟然连假账都做的有模有样的,要不是庭悦被她爹系统训练过,略外行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她也懒得去追踪那些银粮被他们找了个什么由头挪去了哪里,为今之计,得先把甘州到底有多少缺口和衙仓里头实际有多少银粮给点明白,顺便等那位假张若智——季鹏嘴里吐东西出来。
她这两日吃住都在衙仓,季鹏的嘴巴比季维紧多了,关了两天的禁闭,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开口,庭悦又怕肉刑下手没个轻重直接把人弄死了,反正她账目没点完,两边就一直这么耗着。
她正拿了个秤砣将衙仓里头那堆碎银锞子分类归拢,一小把一小把地称清楚,腰间突然被阵温热擒住:“怎么,还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