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曰仁故作神秘:“惠中兄正负责这回的表演单子,我去时就瞅了一眼,正瞧见了。行止在闺中与众多姑娘都交好的,我还想问问你为何呢。”
庭悦摇摇头:“再交好也不过是偶尔去几个府里头吃吃席面,整日都被父亲困在太学里头读书,楼某哪晓得这么多私房事,约莫是去年范大姑娘正巧有了意外没跳,范二姑娘就换给她了。”
郑曰仁自觉没趣,就换个话题和庭悦聊,他们这回从京城领军出发,沿途往甘州、肃州二地征兵纳粮,他们这些做长史的要负责把这些也给做了。
陛下的意思呢,是让庭悦到陇右道偏过去的甘州去一趟,甘州司户姓张,字若智,家里清贫,先帝头回开科举考了个举子,等了五六年正碰上女皇带兵在贝州漳南那块打仗,流民做了盗匪全窜到了隔壁邽县,杀死平民百姓不说 ,还弄死了两个县令。
张若智这才轮着一个县令的位置,上任先请了十天的假,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往隔壁的几个县借了点粮,然后直接把邽县的粮仓开了,也不干别的,就是请包括盗匪在内的全县人吃饭。
盗匪说到底就是没钱没粮不去烧杀抢掠就要饿死的流民,有了饭吃自然就怠惰,后头张若智只带了五十个衙门亲卫,直接上山掏了山贼老窝。
后来他也做过些类似的平定山贼的事,都是先开仓放粮,然后带个百八十人直接上山掏老窝,无声无息地把事情给平了,这种用时短、金钱消耗小、用人也少的策略,虽润物细无声,也挖到要害直接拔起,只是有个缺点:
这玩意如果真按政绩算,那就太不值当了,要是让楼修远来干这事,他肯定会先跟州里或者道里报备说:给老子三千精兵,再给一万银粮,我把这事给平了。
然后吏部就能记一个剿匪的功劳给他——庭悦她爹确实是个好官,但也是这么操作的,如果贪一点,估计会要的更多。
可张若智的做法,好好的剿匪就只能按社会治安事件来记录,这当然省钱省时间,但是,它不升官啊!
若非八九年前邽县又闹了一次匪乱,又被这位张县令无声无息地给平了,和他共事过的谢大人已经做了京官,这才在陛下面前提了两句,女皇一看,呦呵,这人还真是闷头干事的材料,这才给他升了甘州司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