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十,楼修远总算了结了所有在江陵的公事,看着陆云起跟着程允恭将那些官员还有女眷全部押至京城,等来了临时做江陵夷陵两地郡太守的徐锦生,这才领着楼家一众人坐上回交州的船。
这次在船上,庭语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偷偷地看着父亲,等着他的一番教训。
然而楼修远是显而易见地心情不错,他这回算是立了大功,又结识程允恭和徐锦生这样的人物,看来等这一任结束,他位置还有的升。
他也晓得自己这回能成事,女儿庭悦也算是出了点力,因此,他这几日对庭悦格外偏爱。
这个偏爱体现在,他每日盯着庭悦看书习字,完了还要练刺绣。
庭悦在沉痛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陆云起不是阎王,她爹才是。
实在受不了她爹这种上班不管事,下班狂鸡娃的做派,庭悦福灵心至,问了楼修远一个问题:“父亲,那位叫陆爷的说他生父姓陆,继父姓黄,你可晓得他究竟是哪家的公子。
楼修远愣了一会,沉吟道:“怪不得陛下说他长了双鹰眼,原来如此。”
他看着庭悦一脸疑惑的神情,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有意考一考自己女儿:“他继父应当是安南都护府的都督黄行,他母亲再嫁还能做一门都督夫人,你应当想到了。”
庭悦努力思索:“他可是清河郡主的儿子?”
楼修远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为官作宰的,虽说不用刻意去晓得那些内闱私事,但你是女子,将来就算不做官,多晓得一些也是好的。”
清河郡主啊,当年她的婚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应先生讲时事,说起这位天下独一无二的郡主也是颇为感怀。
当今陛下前头有四位哥哥,能算得上是她侄子辈的只有两位:
先帝长子沈得开留的女儿沈嘉禾,还有一位是先帝次子沈得元遗腹子——辰门之变年仅三岁被大臣拥护着要造反的南安郡王。
当年沈得开一死,先帝悲痛万分,过了丧就将他唯一的嫡女沈嘉禾封了清河郡主,我朝封作县主的宗室女至今是一个都没有,更何况郡主——那是太子的女儿才可获封的。
当年沈得开一双鹰眼据说能射中一里外的靶子,陛下也很崇敬自己的这位长兄,曾公开说过“若朕的大哥哥还在,这皇帝朕是不会做的。”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