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杨知月才将盛怀安和王定的计谋和盘托出。
杨知月本可以不说出两人,只推说是某个义士所为。
但她不死心,还想奋力一搏。
皇帝对关家心有异样,绝不愿意返还虎符,他又缺将领管辖边塞。
这时候报上盛怀安的大名,是否能稍稍改变皇帝的想法,为盛家翻案争取一丝生机?
这是个不太靠谱的想法,却是杨知月在皇帝离开前唯一的机会。
所以,哪怕冒着危险,她也必须要说出。
“夫君虽是罪臣之身,却也愿意为国效力,还望陛下原谅僭越之举。”
话毕,她果断俯身跪拜,头颅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凉得让她心中发寒。
许宫不忍心地撇脸,心中对盛怀安的恨又多了几分。
若非要为盛家翻案,小小姐何苦卑微至此?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皇帝没注意侍奉之人的异样,他沉浸在自我的思绪中。
世上谁也不是傻子,杨知月跳的时候、说的话明眼人都明白。
皇帝不太想放过盛家,他当年就对盛家有意见,经受一遭武人的不靠谱后,更对武将抱有深切怀疑。
在这一点上,盛家和关家的待遇是一样。
可他又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文臣守城不靠谱,边塞只能交给武将。
哪个武将更值得他信任?
于是,他在举棋不定之下陷入沉默。
他的沉默却苦了杨知月,女人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夏日的地板寒气不大,长时间跪着也让人浑身发寒,膝盖处一刺一刺的疼。
杨知月抿紧下唇,静静等待铡刀落下。
成或不成就看这一招了!
“陛下,”还是许宫出声打破平静,“此事事关重大,绝非杨夫人三言两语便可洗脱,不如请她先行离开,您仔细思虑后再做决定。”
皇帝没回答,仍旧蹙紧眉头深思。
许宫死死攥紧拳头,真恨刚才那碗药没毒死对方。
片刻,当许宫耐心耗尽,打算再说点什么解困时,皇帝忽然回神,先假惺惺地叫杨知月起身。
“……”
小幅度转了转发麻的脚腕,杨知月踉跄起身。
“不必。”她躲开许宫搀扶的手臂,尽可能避免与对方产生交流。
当着第三人的面,还是别表现出太熟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