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帐篷内,铺着厚实的地毯,角落中染着龙涎香,桌案两侧摆着四盆冰鉴,八个貌美侍女跪在后头,用手中的轻罗小扇往皇帝的方向扇冷气。
进来的一瞬间,关老将军脑袋都是蒙的。
这哪里是战场?!谁家上战场这个奢靡做派?
他悄悄瞥眼四周如泥塑般的百官,悄无声息地替换掉劝阻之言,“臣关祈山见到陛下,吾皇万岁五岁万万岁。”
皇帝没有说话,半阖眼眸,舒舒服服地瘫在座椅内,任由关祈山在地上长跪不起。
室内的气氛顺势降到冰点。
虽关祈山前来的将领们皆愤懑不止,可当着百官之面不敢表现太过,只能克制地咬死下唇。
关祈山就那么跪着,差不多一炷香过去,皇帝才施施然开口。
没有让其起身,也没有说对方守城有功,他反而开口问责:
“先帝将怀朔交给你镇守已有数十年,边塞之异族却蝗虫般滔滔不绝,你作为守城之人不觉自身有罪?”
关祈山:“……”
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离谱的话?
边塞有异族,异族有生养,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您都说他是守将,难道还指望他发兵剿灭匈奴人?
白日做梦也没有这么做法!
以上这些话关祈山一个没说,他只顺从地认错:“是臣下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你的确无能!”皇帝登时一声大吼,噌地撑着椅子站起,“匈奴大军见了朕便如丧家之犬便乱跑,你却多年未能除尽,可见你已经失职至极。朕对你太失望了!”
这话过于严厉,帐篷内的百官皆蹙紧眉头。
关家驻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帝的龙旗的确威风,可又不能对匈奴人造成伤害,只不过是吓跑了他们。
等大军离开,还要对方镇守怀朔,将话说得这般狠厉,并非明智之举。
当即便有人为此辩驳,皇帝的语气却愈发严厉,“关家有什么好委屈的?朝廷每年拨钱拨钱难道就养这么一群废物吗?!”
话毕,室内已经安静到极点。
杨氏家主,杨知月的父亲,杨仆不自觉看向帐篷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