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收回略带暗沉的目光,思量片刻后,转身招呼华年:
“去见晁老爷子请来,就说我有一件大事请他帮忙。”
“什么?!”老爷子听完她的要求,差点一个没坐稳跌坐在地上,“你要我写一部教人忠君爱国的教材,还要在部队内推广?”
“对,”杨知月双手交叉,“这个要求不难。”
老爷子用眼睛夹了她一下,怒冲冲地坐下,“是不难!可是要命呀!”
在部队推广忠君爱国的书籍,且不提远在天边,注定要被虚化的皇帝,单说杨知月与盛怀安,谁才是其中的“君”?
他不信杨知月费了这么大劲,是想给盛怀安奠定基础,这个“君”必然是她!
可如果忠君是忠于她,那么盛怀安作为军队统领又处在何等地位?!
自古以来,军队与皇权之间便有着隔阂,其根本原因在于,将士们只认将军不认朝廷。
现在杨知月布置这么一手,是要挖空盛怀安的根基,架空对方,让其成为彻头彻尾的兵器,不给任何掌权的可能。
做得太狠,也太绝了!
“你胆子太大了,就不怕盛怀安知道后……”老爷子咬牙切齿道,“杀了你!”
杨知月浅笑地回答:“怕,当然怕。”
“我不光是怕,而是怕死了,可是……”她拖长尾音,语气骤然冰冷,“难道害怕就不做吗?”
她用倏地起身,上半身压住桌角向前倾:
“您可别忘了,是您提醒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我这是在顺着您的愿呀。”
“你少胡说!”老爷子嗖得跳起来,急急忙忙地撇清干系,“我的确有挑唆你们感情,可我只是想让你们和离,没想让你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他焦躁地在原地转圈圈,“不是说他已经搬回去,两人和好如初了,你为什么还闹这种幺蛾子?!”
杨知月坐回原位,冷眼旁观。
说实话,她一直很忌惮盛怀安,与他来往也是五分真五分假。
可是谎话说多了,不光能骗得了旁人,更能骗得了自己。
所以,老爷子的挑唆、王定的忌惮、暗卫队的猜忌都没有动摇她,可这回男人毫无由来的杀气让她心生不安。
不怕枕边人有野心,就怕枕边人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