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悦的心情一滞,盛怀安有句话到了唇边:
——“是谁有意见,你还是旁人?”
站在一桌之隔的地方,他定定地望着女人。
几缕黑发垂在耳畔,她微微歪头,浅笑地注视自己,表情上瞧不出半分恶意,也寻不出半分意图不轨。
前日的冷战,昨日的痴缠,往日的恩怨,都被掩饰在这副清冷的面貌下。
盛怀安企图说服自己,她没有恶意,只是随口一说,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一贯清冷的人忽然示好,忽然挽留,这仿佛死亡之前的欢愉……
室内的气氛因他长久的沉默酝酿起诡谲。
片刻,他淡淡一笑:“好,我这便叫他们回来。”
“嗯,”杨知月笑意微浓,“晚上等你吃饭。”
盛怀安强行压制住表情的变换,故作欢喜地应了一声,“没问题。”
然后,脚步匆忙地离开。
等出了那扇白色木门,脸上的表情霎时消失,宛如被某种无形的东西一点点擦掉。
他面无表情地下楼,脚步带风,掠起了披风的尾巴。
过程中,暗一从阴影中蹿出,不动声色地跟上。
“主子,是否要叫暗卫回巢?”
“不。”他冰冷否认,“叫人继续盯着,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冷着脸走出小楼,习习凉风吹来,他周身一凛,脑中闪出相识至今的许多画面。
他忽然停脚,站在原地,回头仰望那栋小楼二楼的那扇窗口。
自己的妻子便在其中,自己的……妻子!
拳头紧了又紧,他倏地改口:“……叫人回来吧。”
——既然是你的愿望,我便如你所愿。
——不要让我失望,姣姣。
二楼窗口,杨知月立在窗边,静静地望着那道身影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