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月愕然回首,“怎么会有那么多?我交代你姑且留人一条命,你难道真的一个土匪没杀?”
“在下杀了匪首,又在路上斩了很多不安分的土匪,但土匪人数众多,仍旧剩下了……”盛怀安仔细回想一下,迟了半晌报出一个准确数字,“差不多六百五十七人。”
“还真是准确。”杨知月吐槽,“……你杀了多少?”
这回盛怀安的回答很快:“三百六十九人。”
六百五十七加上三百六十九是一千零二十六。
沿路的土匪足有半座城池那么多!
——这里的数字以周悦竹到任时统计的、未经雪灾前的怀荒人口基数为准。
杨知月沉吟一二,土匪的数量和朝廷的安定程度成反比。
土匪越少,朝廷越安定;土匪越多,朝廷越混乱!
半座城的人都被逼成土匪,这朝廷的腐败程度……
不可说啊,不可说!
正当杨知月忧愁如何用怀柔手段处理人数浩大的土匪时,盛怀安主动为其分忧:
“在下现在去将他们全杀了,免得你在这里担心。”
杨知月:“……”
她对盛怀安的脑回路是服气的,怪不得原书登基后会被称作“暴君”。
她并起指关节抵住眉心处揉了揉,然后又有冰冷的指腹柔柔地按压她的太阳穴:
“姣姣,他们不值得你劳心费力。你让活便活;你让死便死,万不要为此事上火。”
光听他的语气,柔和到没棱角,可那话语的本意却杀气凛然到刮骨疼。
杨知月暗地里叹口气,她摁住盛怀安按摩的手指,将人拉到身侧。
然后,看着男人的双眸,认真又郑重地解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些杀过人的土匪自然要以命抵命,可有些土匪手中未曾染血,他们只是为了活命被迫落草的寻常人,若你也要夺了他们的性命,岂不过分严苛了。”
“怀安,我不愿你与杀戮为伍,你该做一个大将军,堂堂正正地活在众人的艳羡中……”她微顿了一下,“如往日在京中那般。”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人命是不能被轻贱的。
当你轻贱旁人的命时,也在轻贱自己的命。
杨知月本意是让盛怀安珍重自身性命,却不料男人脑子一转,直接想歪了。
他定定地看了杨知月三秒,倏地娇羞地低下脑袋,柔情蜜意道:
“姣姣待我情深义重,今生在下绝不相负!”
杨知月:“???”
相负?负什么?
她忽然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