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永昌伯爵府。
“她当真这么说?”
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人问聂宁沉。
可聂宁沉尚未开口,身旁的聂宁卓便添油加醋道:“我早说了,那野种鬼着呢。您看,就是我跟大哥带着母亲的信去,让她跟咱们回来过个节她都推三阻四,非让咱们举家离京,去那劳什子的乡下过节,分明没把咱们永昌伯爵府放在眼里。”
聂宁沉:“话不能这么说,她打的可是祖母的名义。这些年,府里饱受不孝的恶名,或许可以趁此事改善一下口碑。”
听出长子话里有话,聂世昌沉声:“沉儿的意思是,此趟,我们该去?”
“沉儿说得对,”杜兰馨突然带着女儿走进来,“即便是为了珠儿,咱们也应该跑一趟。”
聂茹珠娇滴滴地喊了声:“娘。”
聂宁沉和聂宁卓看到自个儿的娘跟亲妹子走进来,分别喊了她们。
“娘,珠儿。”
聂宁卓习惯性粘到聂茹珠身边,想到他们一家都要听野种聂茹非的安排下乡过节,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一家人,凭什么听她一个野种调遣,难道就给她不可吗?”
“还真是非她不可,”杜兰馨望着自己的次子说道,“勇毅侯府那孩子是个认死理的,他跟聂茹非打小青梅竹马,认定非她不娶。虽然十岁以后他们便没再见过面,却一直将珠儿视作是她,所以嫁去勇毅侯府的只能是她。”
杜兰馨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凭白当了别人的替身。
“勇毅侯府乃武将门楣,如今却出了个文弱书生,我大周向来尚武,侯府败落是迟早的事,我的妹妹才不屑嫁去那样的人家。”
聂宁卓傲气道。
聂茹珠娇艳的脸上划过愉悦,转而担忧道:“让全家为我跑一趟,珠儿委实有些过意不去,尤其爹爹,还要为女儿拉下颜面……”
聂世昌跟霍青燕当年不欢而散的事,知情的人不在少数。
稍加打听就全知道了。
聂世昌爱女心切,当即上前,拉住女儿的手:“我聂家就你一个宝贝女儿,莫说去乡下过节,就是将爹的脸扔地上,爹也要为你的终生幸福拼上一拼。
左右不过吃顿饭,只要让你祖母看到我们对那孩子的好,将人带回来好好教导,来年按照约定让她嫁去侯府,你跟侯府的婚约也算彻底了结了。”
“对,还有哥哥们在呢,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聂宁卓龇牙道。
一家五口的脸上都露出了和睦的笑容。
事情决定下来后,杜兰馨带着女儿回房收拾东西。
聂世昌拦下两个儿子:“最近宫中消息闭塞,陛下龙体欠安日久,恐防生变。此行离京,务必带上府兵以防万一。”
聂宁沉稳重拱手:“儿子知道了。”
聂宁卓:“我也听说最近朝野动荡,各地流寇频发暴乱,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大胆到在天子脚下造次吧?”
聂世昌望向屋外的朗日:“朝野风云诡谲,谁又说得准?你还小,是没见过当年新帝登基前的混乱,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聂宁沉、聂宁卓拱手:“是,父亲。”
聂世昌走后,聂宁卓也要走,他却发现大哥聂宁沉半低着头。
“哥,你在想什么?”
聂宁沉:“今日去庄子,我没有见到刘妈妈。”
“那个老婆子,已有月余没给府中来信,也不知在哪儿躲懒,我看她多半是忘了咱们的叮嘱。”
聂宁沉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抬头:“先去忙父亲交代的事,此事容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