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打倒最后一个士兵,狼狈从闵府逃出时,左春花浑身力气好似被抽干,一挨到马车,便立刻倚到上面,大口喘着粗气。
一滴接一滴的水珠顺着衣裳,从她身上淌下,也分不清是汗滴还是雨滴。
晏适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般虚弱,慌忙问:“春花,你没事吧?”
“我没事。”左春花仍咬牙强撑,“快,快拿着兵符去调兵,把安儿救出来,再迟就来不及了。”
卢煜也担心地走过来,他一把脉,脸色微变,慌张道,“她动胎气了,淋了雨,刚刚又搏斗了那么久,现在她身体虚弱得很,咱们兵分两路,我去调动城防军,你快带她去找郎中。”
“好!”晏适不敢再耽搁,将左春花拦腰抱起,抱入马车后,看一眼仍被捆着,挣扎不止的闵炳,略做思索,“舅舅,麻烦你把他也丢到马车上,把他丢在这,只怕他去报信。”
“成。”卢煜应一声,像是扛麻袋一样,扛起闵炳,往马车里一丢,才再冲回闵府,牵了闵府的快马,朝军营去。
左春花虚弱,而闵炳的情况也没好到那里去。
卢煜临走时,担心他作乱,拿绳子是硬生生把他捆成了粽子,嘴还拿快布堵住了。
他蜷缩地侧身躺在马车里,看着左春花,呜咽不止。左春花虚弱地倚在车壁上,看着他像只毛毛虫动来动去,似乎想说些什么,几经犹豫,还是念在曾经朋友一场的份上,把他嘴里的抹布拿掉。
“你想说什么?”她问。
兵符被卢煜成功带走的那一刻,闵炳便清楚,风云只怕又要变了。
他乞求地看着左春花,试探性地问:“如果你们抓到了殿下,能不能饶他一命?”
“饶他一命?”左春花好笑道,“闵大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了,他做下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换做其他人,诛九族都不为过,他的性命,又如何是我们一句话,就能够饶得了的?”
“二皇子若是兵败,那么登基的一定是五皇子,五皇子和你们情谊深厚,把你们看做真正的家人,只要你求他,他一定有办法保住二皇子的性命的。”
“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二皇子不能死,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可怜人,他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是被逼无奈,其实他是个好人,所以求求你,你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