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着实是很正常。要知道,蒋琬之所以能得到刘禅的重用,并不是他本身有多么的优秀,单纯只是丞相的《出师表》里有他,而马谡在离去之前,也是将蒋琬推到了这首辅的位置而已。
而如今,作为丞相继任者的蒋琬,居然要为不尊重丞相之人求情,刘禅当然不能接受。
事实上,不仅仅是刘禅不能接受,一旁众多的官员们也是诧异:这个局面不是你蒋琬一手促成的吗,怎么忽然又站出来当和事佬?这东吴世家到底还要不要弄死啊到底?
就在所有人都对蒋琬的行为诧异不已之时,眼看着事情已经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着,东吴一系的官员见状,也是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一脸希冀地看着蒋琬。
而蒋琬面对如此多的注视,却并也没有任何表情,随即微微躬身便是说道:“陛下容禀,其人所言并不为虚:律法所限,我大汉不能因言而将人下狱也。”
此言一出,刘禅和众臣的眉头也是皱得更紧了。
唯有那东吴一众的官员们却是纷纷兴奋了起来。显然,他们以为自己就要胁迫成功了。
只是,不待他们高兴呢,蒋琬便是继续说道:“不过,下狱虽然不可。但如此不尊丞相之人,却也不再适合在我大汉为官了。微臣恳切陛下,罢诸人之官秩,并令其于管阁之中,誊抄丞相之书信、命令,以令其明我大汉丞相之风骨与功劳。”
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众朝臣们也是纷纷张大了嘴巴。
无他,蒋琬的说法实在是太巧妙了。
没错,我大汉的确是最重律法的,自然不会因为你不尊丞相而将你下狱。
不过,你既然不认可丞相,那也就是不认可如今的朝廷,那自然也没必要在大汉的朝堂上做了。
如今的大汉可是家天下,可从来没有说谁当了官,不犯错就不能开缺回家的。
至少,陛下就有着充分的权利,去选择用谁和不用谁。
而这样的的惩罚看似不重,但实际上几乎是在将东吴世家在朝堂上的一切连根拔起。
罢官夺爵,看似要比下狱轻上许多,但丢了官职容易,再想要拿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誊抄丞相的书信、命令等,除了让这些官员们了解到丞相的过往与忠勇之外,也是变相的将他们困在长安,从而让他们彻底地错过迁都的时间,进而丧失对迁都后资源的重新分配的权利。
可以说,蒋琬的这一道惩罚,是既让东吴一系伤到了骨子里,又保全了陛下和大汉的名声,可谓是一举两得。
身旁的众大臣们明白了,一群东吴的官员自然也清醒了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救星,分明就是要把自己等人往火坑里推的活阎王啊。
自然,上首的刘禅也是反应了过来,当即一抹笑容就是挂上了嘴角:我就说相父给我留下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不待下首跪成一地的官员们说话呢,刘禅便是大手一挥道:“首辅之言有理,如此不尊相父之人,何堪与我大汉朝堂与相父同殿为臣!”
“来人。”刘禅随即也是宣判道:“将地上诸人全部解送回家,并给每家每户送上我相父的文书稿件,每人,都给我誊抄十份!不,誊抄百份上来。”
说着,刘禅还不忘威胁地上已经几乎就要瘫软的众人,道:“都给我亲自誊抄,谁要是敢假借他人之手,别怪寡人将你们那双没用的手给斩了!”
言罢,已经进入殿内的侍卫们也是纷纷上前,两人一组,便是拖着或哀嚎、或瘫软、或痴傻的一众东吴官员便出了大殿。
瞬间原本还有些拥挤的殿阁便是变得宽敞了起来。
而众臣们也是纷纷开始盘算着,要为家族们拿下怎样的空缺。
不过,这些显然都是后话了。
坐在主位之上的刘禅随即也是开口问道:“关于迁都之事,可还有何异议?”
东吴诸人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此刻哪里还有敢出言反对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以蒋琬为首的众大臣便是纷纷抱拳而道:“臣等,谨遵诏令。”
当即,在付出了东吴近乎全部的官员之后,迁都之事也算是就此定下。
不过,刘禅想要问的,可不仅仅是这一点。
趁着拿下了一批不尊相父之人的机会,刘禅随即也是再度开口道:“相父一生,劳苦功高,寡人以为大汉官员百姓都已知之,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寡人深痛之。”、
说着,刘禅也是一脸的苦涩模样。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劝慰之际,刘禅却是再度开口道:“不过,寡人听闻,蜀中百姓为相父建祠而祭祀之,又令寡人心中甚是安慰。因此,寡人在想,是否能在新都之中也为相父立下一祠,以彰其功德,而不被后人所遗忘也。诸卿以为如何?”
随着刘禅的又一个问题,现场也是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