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闻言,诸葛瑾明显是微微一愣。
茫然间,诸葛瑾也是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关兴。
透过窗柩洒下的阳光,诸葛瑾分明看到了一张刀刻斧凿般的面孔分明有着故人的模样,再结合刚刚的名单,关兴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你,你是......”诸葛瑾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连带着问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闻言,关兴的心中也是大笑了起来:“哈哈,终于想起来问了。”
双手撑在桌面,关兴随即将自己的脑袋探到了诸葛瑾的面前,好让他再看清楚一些。
直到诸葛瑾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关兴这才缓缓地直起了身,目光将在场的吴国诸人一一扫过,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宝剑,这才傲然而道:“某乃大汉荆州副将、南郡太守,姓关,名兴。故大汉前将军、荆州大都督关羽之次子是也。”
话音落下,会场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之中。
“关羽之子”,天知道,这四个字对在场的吴国大臣们有着多么大的冲击。
虽然其中之人未必经历过那次对荆州的突袭,但却无人不知当年的情形。
不少人听到关兴的名号,甚至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当然,更多的人却是已经震惊到不知所措,只呆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英雄。
“回去告诉孙权。”见状,关兴也不装了,当即冷笑着摊牌道:“这份名单上的人,你们不送,本将便当自取!勿谓之言之不预!”
在关兴的威胁中,诸葛瑾也是终于回过了神,当即道:“关少将军!当年之事......”
“无需多言。”根本不给诸葛瑾任何解释的机会,话未出口,关兴当即便是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语,随即便是强势地接着说道:“让他们乖乖待在家里,洗干净了脖子,等我上门。你放心,这些人,一个都少不了!”
狠狠盯着诸葛瑾,关兴也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死了,某也要将之挫骨扬灰!”
不用问,这话说的便是已经因病去世的吕蒙。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关兴说的是一个死人的事情,在场的吴军使者们却分明感受到一股股的阴风不住地吹向了他们的脖颈,更有那胆小的,直接两股战战了起来。
也难怪他们害怕,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关兴,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哪怕他们并没有真正参与到当年的事件之中。
眼见着关兴恨意已极,而身后的同僚们已经静若寒蝉,为了吴国的尊严,诸葛瑾当即也是撂下了狠话,道:“关少将军!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日汉军虽稍占优势,却也敌不过当年夷陵之战后的吴国。逐鹿中原,道阻且长,如此妄言,却只怕会贻笑大方。”
应该说,诸葛瑾到底是丞相的兄长,虽然没有丞相当年舌战江东群儒的战绩,但这一番话说下来,却也算是有礼有节的。
甚至,乍听下来,这番话语,还有些长者对后辈的谆谆教导的意味。
尤其,这话放在如今的语境和局面之中,就更显得意味深长了。
这俨然已经不是诸葛瑾这个长者对关兴这个后辈的教导了,而是吴国这个前辈在对蜀汉这个后起之秀的教育与警告了。
只是,这样的教导是要建立在强大的实力的基础上的。
否则,就成了另一个“小时了了”的故事了。
显然,急于找回国家颜面的诸葛瑾并没有意识到,他背后的国家,已经不允许他说出如此强硬的话语了。
果然,面对诸葛瑾的警告,关兴却是丝毫不恼,甚至还有点想笑。
“哦?”说着,关兴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尽管关兴在笑,诸葛瑾身后的吴国使者们却依旧感受到一阵阵的寒意。
也就在此时,关兴却是猛然一拍桌子,道:“告诉你们的吴王,只管来战!本将倒要看看,没了白衣渡江,尔等东吴鼠辈,要如何阻我!”
言罢,关兴也是一撩大氅,随即便是在一众吴国使臣的注视下,施施然地走出了会场。
而直到关兴已经离去,会场内的吴国使者们还都呆立在原地。
一方面,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见到关羽后人的震惊;另一方面,他们也更需要时间去思考,蜀汉堂而皇之地将关兴放到荆州南郡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