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丞相倒是有些意外,不仅意外马谡会问出此问题,更是意外于马谡居然没有加入到讨伐东吴的序列中。
要说在场诸将,最痛恨东吴的,马谡一定能算上一个。
不仅仅因为马谡自己在永安城险些丧命,要知道,马谡的兄长,号称白眉最良的马良,可也是死在了夷陵之战中啊。
不过,马谡能将国仇与家恨分开,丞相自然也是很满意的。
当即,丞相也是从案桌上抽出了一封帛书,缓缓而道:“有。前日行军途中,便已经接到了文长之军报。”
一边说着,丞相也是将那军报递出,道:“军报中言说,魏军已从关陇道、褒斜道、子午道退军,而陈仓之战亦有所减缓。”
双手接过了丞相手中的军报,马谡也是一目十行地看过,随手又交与了后面的将军。与此同时,一股无力之感也是席卷了马谡的心头。
马谡知道,这情报已然足以证明,魏军南下的目标只可能是吴军。
很简单的道理,若是魏军南下的目标是永安,陇右的战事就不可能放缓。毕竟,两头堵怎么也比一路去要容易得多。
而随着军报的传递,在场的汉军诸将也自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喜悦之色,瞬间席卷所有人的脸庞。
只是,这些却与马谡并无关系。马谡已然看到了最后的结果,注定让所有人都失望的结果。
带着最后一丝丝的希冀,迎着依旧风轻云淡的眼神,马谡还是问道:“丞相,真的没有办法吗?哪怕坐观成败也不行吗?”
话音落下,却是让帐内瞬间变得针落可闻了起来。
“幼常,你在说什么胡话,此等复仇的大好时机,怎能坐观成败?”不想竟是赵云率先皱眉反问着马谡。
“就是,马将军怕是糊涂了。此番定要杀他东吴个干干净净,怎能坐而观之?”
......
一阵唏嘘的调侃中,丞相原本风轻云淡的眼神却是逐渐明亮了起来:果然,又是只有幼常与自己想到了一起。只是,幼常终究还是放不下心底的仇恨。
不过,这似乎也无可厚非。
丞相显然并没有怪罪马谡的意思,却是在一众声讨与调侃中,轻摇着羽扇,平静地反问着马谡,道:“幼常可知,若是吾等坐观成败,其结果将会如何?”
闻言,马谡还没反应呢,一旁的众多汉军将领们先炸了锅。
丞相这是何意?
还真要坐观?
不是吧!这能放过东吴!
面对着耳畔的小声议论,马谡却恍若未觉,头脑飞快地转动,思考着东吴每一丝丝可能战胜,哪怕是打平的可能性。
若是自己现在就向吴军通报魏军的不轨呢?
没用,别说面前的吴军将领根本不会相信,即便面前的吴军将领将此情报传给了孙权,以孙权的多疑,也未必会采信。
更何况,魏军已经南下,恐怕自己的通报还没送到孙权的手中呢,魏军便已经下手了。
那面对魏军的突然袭击,东吴有可能能够守住吗?
荆州方面就别想了,自己区区几千能就能守住对方十万人的进攻旬月之久,其将之能已无需多言。
对上自己尚且不能取胜,更别说对阵那狡猾如狐的司马老贼了。
扬州方面呢?即便陆逊尚在,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部队,对上雪耻而来的魏军,其有通天之能又能挡住多久?
更别说,即便扬州能顶住,荆州这边败了,东吴同意是大输溃败。
尽管马谡已经搜肠刮肚地想要为东吴增加胜机,可越是抽丝剥茧,马谡越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是没有汉军的加入,东吴必败。唯一的悬念,不过是打败亡国,还是失荆州罢了。
想及此处,马谡也是一脸的颓废。
迎着丞相的目光,马谡也只能叹息道:“魏胜、吴败。”
随着丞相与马谡的一问一答,机敏如赵云等将领也是纷纷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异常。
当即,帐内也是再度安静了下来,而众人的目光也是纷纷投向了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