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这些不见天日的私心,也该随着江水奔流到海,永不回头。

……

大婚那天,宋牧川府上宾客云集,觥筹交错。而宴席上,却摆着一张上满佳肴、斟满酒,却无客落座的桌子。

那是为庞遇,为谢小六,为章月回,为谢却山和南衣准备的。他的挚友们,有的再也来不了了,而有的是不能来。谢却山还活着是一个仅寥寥几人知晓的秘密。

人人看到那张桌子,都面露唏嘘之色。如今是大局已定,生活安稳,可每一个空了的位置,都在昭示着过去的惨烈。

喜庆之日,到底添了一抹哀色。

酒过三巡,有人酒意上头,望着那张空桌子,感慨起当年汴京城中意气风发的烟雨三杰,在座多是北地旧臣,无不潸然泪下,念起当年王朝盛世。而如今的北方,是大家望穿了眼,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没有人知道,汉人的马蹄是否还能踏过长江黄河,回到故土。

庆贺的酒,混着几分思怀和不甘,滚入喉间,一饮而尽。

夜半宾客散尽,已有几分醉意的宋牧川独坐于那张空桌前。

此去经年,好像只有他一人站在了山巅,高处不胜寒。

他对着空气落寞地遥遥举杯,这满目喜庆的红海也不过只是荒芜,他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却忽闻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独酌多没意思?”

宋牧川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去,南衣和谢却山出现在门口。

“也不等等我们。”

春风拂面,他们执手而来,那是世上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