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得像是两只厮缠在一起的兽,丢掉了人性与体面,只剩下利爪与伤口。
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道,下一秒是厮杀还是拥抱。
这个时候,谢却山忽然说起了一桩遥远的往事。
“少年的时候,我和娘亲逃出岚州,一路流亡,遇到过一拨山匪。为了躲避他们,我和娘亲藏在一个空的老虎洞里,有个山匪发现了我们,但他并没有声张,放过了我们。我本来很感激他……直到后来,意外得知他只是跟同伴打了个赌,赌老虎回巢时,是先吃那个女人,还是先吃那个男孩。”
南衣看着他的眼睛。
无情又悲伤,这样矛盾的目光,是如何能存在于一个人的眼睛里呢?
她隐隐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即便他不杀人,这个世道里,也有无数种能让人死去的方法。
处处都是豺狼虎豹,而她如今,根本没有存活的筹码。
她颤抖着问:“你要这样对我吗?”
“我是想杀了你的,”他喃喃道,“我曾以为,你活着是我的恩赐,我随时都可以收回。可是每一次,我都下不了手。”
南衣脑子一嗡,瞬息之间仿佛看到远处无声的闪电,眼前掠过无数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