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不依不饶,“你们南边又是地动,又干旱了好几年,这山里都寸草不生了吧?哪里来的猎物和野果?”
里正很淡定,“地动之前,我村的盛秀才察觉到异常,给全村人预警,大家都逃出去了,家当并未掩埋。逃荒前期靠的便是那点儿从牙缝中省出来的余粮。等离开家乡二百里外,山里便多了些许植被,竹鼠、山鸡等野物都多了起来。越往北走,深山的生机越旺,野物也越多。”
他着重说了摘野葡萄和捉鱼去卖的这两个挣钱的门道。
“那野葡萄长在无人处,却格外的甜,卖了个好价钱。说到抓到大鱼,是我们运气好,也是命不该绝。那湖泊早不干晚不干,偏生我们到那儿就干了……”
他说得半真半假,半个字没提到小黑和盛佳宁,说出的价钱也在合理的范围内。
大家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又有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出,“你们卖鱼得到了一笔大钱,那些商贾就没人动歪主意?”
“有呀。但我们生哥儿他一早猜到了,想拿了钱连夜赶回的。哪知到了半道,他察觉出前方有人埋伏,便又果断的折返回去,报给卢守正。卢守正派出官兵,两面夹攻……”
里正讲得跌宕起伏,条理分明,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若在听说书一般,全都入了迷。
“老丈啊,尔等可是历经了无数的劫难啊。”
“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大家为这支队伍叹息。
角落里一位戴着帷帽的年轻妇人也在轻叹,“可怜了这些苦难人,背井离乡出来逃荒,挣几个钱还被人惦记上,险些搭上性命。”
她旁边的老嬷嬷也小声附和,“谁说不是呢。见着深山有板栗,便去捡些来卖,一边赶路一边挣盘缠,苦啊。”
“山里虫鼠也多,还不知有没有板栗捡呢。”妇人语气幽幽,可见是个悲天悯人的。
“一会儿他们捡板栗回来,无论多少,你都买下吧,给个二十文钱一斤即可。”
这老嬷嬷眼眸微闪,“夫人,这板栗,府里的厨娘不会做,买下也是浪费。您若是喜欢,等回了城,老奴去三味斋给您买一份,糖炒的,粉糯香甜,才二十文一份。”
妇人语气微冷,“齐嬷嬷,我并非是为了口腹之欲,你可明白?”
齐嬷嬷面色肃然,“回夫人,老奴知该如何做了。”
“嗯。”妇人有些慵懒,“我有些乏了,先回房吧,你让丁卯他们留心些便是。”
“是。”老嬷嬷恭谨应声。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些许嘈杂之声。
大家都以为有人来投宿,只是往外一看,竟是队伍的人挑板栗回来了。
“哇,担子看着很沉啊,山上真有这么多板栗捡?”
“每个人都挑一担,这一支队伍最少弄了上千斤板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