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也是神色黯然。
他原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事,大家足够团结,拧成一股绳闯出一片天地,哪知人心如此经不起考验,有几个钱就飘了,生怕别人占了自个儿便宜,要和大家分道扬镳,划清界限呢。
此刻他就像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分崩离析,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背影佝偻,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里正叔,保重。”
“老赵,你要加把劲,把翠花追到手啊。”
要离开的这些人也跟里正挥手道别。
里正却没有回应,沉默着钻入了车厢。
盛长生驾着车,一扬鞭子,“启程!”
队伍往前走,离开队伍的人,都很自觉的让到两旁,等队伍先过去。
山道弯且长,队伍蜿蜒而去,逐渐驶离了他们的视线,没有人回过头来看一眼。
“走吧。”有人说。
但是没有人动。
所有人心里都空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什么。
张天奎问,“爹,我们上山吧?”张满谷没吭声,双眼仍然执拗地望着前方,心魂都像是跟着队伍走了。
樊氏朝他翻了个白眼,跟张天奎说,“儿子,人家的魂都被盛长生勾走了,你还理他作甚?我们就近找个村子住下,再去买屋子买田买地,到外边领几个难民回来耕种。”
不等张天奎说话,还没离去的老吴就说了,“樊氏,你莫要把生哥儿的话当作耳边风,他一心为我们好,是不会坑害我们的。他让我们上山就得上,要不然蛮夷狗打过来,你买的田地就打了水漂,到时你追悔莫及!”
樊氏一脸不屑,“屁,他一个二流子,不过有点机缘结识到佳宁的义母,继而得到些神药罢了。科举屡屡不中,学识不行,目光短浅,他懂什么了?也就你们当他是神,动不动就挂在嘴边。”
张满谷倏地看向她,怒容满面,“你给我闭嘴!头发长见识短,以后有你后悔的!”
生哥儿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这个愚妇却在这儿大放厥词诋毁他,实在过分!
张满谷气冲冲的往山上走。
樊氏也是两眼喷火,“你才蠢笨如猪!你要上山当野人你自个儿去,也别指望我们去寻你。”
张满谷一言不发,沉默着往山上爬,像头任劳任怨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