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半掀起眼皮,冷涔涔目光落在刘鄂身上,他半晌没言语,让刘鄂那嚣张笑容渐渐消失,搞得心绪七上八下,就在他渐生慌意时,谢昀才淡淡道:“那就都出去吧。”
“好好好。”宁州生连声应着,给宁清窈递过去目光,又亲身去请谢文澈出门,将一片清静给了谢昀。
牢狱大门关闭,阴沉沉的地牢内只剩下谢昀、姜毅和刘鄂。
坐在半明半暗间,谢昀脸庞笼着阴云,比刘鄂更阴沉冷厉,斜坐着吐出句话,便让刘鄂双腿颤颤:“证据呢?”
“证据、证据有的。”刘鄂讨好笑道,“王爷,能否请您随我去书房?”
谢昀面目表情地看着他。
刘鄂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哀求道:“那让您的人去取,但定要隐蔽些,王爷,待你看了证据,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我将全部证据,都藏在暗格之中。”
谢昀向姜毅示意一眼,问清楚证据所在,便让姜毅去书房暗格取来。
那是一摞厚厚的信,看颜色旧的新的都有。
刘鄂眼巴巴看着姜毅拿给谢昀,急促询问:“这信没有给旁人看见吧?”
姜毅没理会他,只将信递到谢昀手上,委婉道:“王爷,这信的字迹有些眼熟。”
谢昀掀眸看他一眼,将信都接过来,翻开最上面的,正是传令杀太子的那一封,紧跟着是杀宁州生、假票运输、皇帝派遣官员前来查案等等……一路追溯到源头,是刘鄂贿赂的回信。
每封信无一例外,都出自同一人笔迹,字迹有女子的秀气,却也有男子的刚硬杀伐,十分锋利。
谢昀不会不认识,因为这些……全部都是他母亲鸢太妃亲笔所写!
旁人或许不识得,可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谢昀骨节分明的手执暗暗捏紧信,黑眸在一瞬翻涌出浓烈情绪,却转瞬极力压下,归于一片平静的寒潭!
他抬起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刘鄂。
刘鄂讨好笑道:“鸢太妃的字迹,想来您是相当熟悉的,不需要小人再多证明什么了吧?您看,其实小人做这些,都是为着您呐……鸢太妃说过要保小人的,您不能不管……”
“为本王?”谢昀薄唇掀起淡笑,看着悠然闲适的模样,实则心中已动了火。
刘鄂不察,忙道:“可不是嘛,可怜天下父母心呐,鸢太妃若非为您铺路,又何至于制作假银票来购置军火私养兵力?这都是方便您日后好行事呀!您此前虽不知晓,但如今知道了,难道要将鸢太妃置于死地吗?毕竟……”
“小人,可是鸢太妃安插在荔城的暗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刘鄂似乎有了必胜的把握,认为谢昀必定会保住他。
谢昀唇角掀起的弧度透出些讥讽,没做反驳。
前世此案也有发生,但他和太子都未曾参与,在宁州生调查此安身死后,幕后主使便斩断了所有线索,导致此案成了悬案,以至于竟连他都不知最后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