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杨太傅。”

“杨戬?”

“嗯。清明那天,杨太傅死在虹桥上,这桩差事便也没了主。过了两天,那官员便叫我停手。我却念着你们母子,又无其他生财之途,心想杨太傅当初既然能许一千两银子,那紫衣客自然不同寻常,若能寻见他,即便杨太傅已死,恐怕也能设法换来些钱——”

“我们不要你的钱!你今天来这里,说这些,不过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些话,好寻那紫衣客!”

那人忙要开口辩解,娘却在一旁抢过:“儿啊,你爹是实心挂念我们,他自家并没有多少钱,将才却给了我十两银子!”娘说着,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锭银铤,跑过来给他瞧。

范大牙一把夺过那银铤,走到那人面前,丢到他怀里:“这银子你拿回去。我从小没使过你一文钱,这辈子也绝不会用你一文。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套到话!这些,你都休要再提。我只问你一句,你打算如何对待我娘?”

那人捏着那块银子,抬头望着他,目光闪颤,忽而又泛出泪来,他忙用手背拭去,垂头半晌,才沉声说:“我的确没说真话,杨太傅虽死了,李供奉接了他的职,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我领的这差事,叫我继续寻那紫衣客,赏银涨了五百两……”

“宫中供奉官李彦?”

“嗯。你千万莫要说出去。此事我虽瞒了你,但若得了那赏银,我一文都不留,全都——”

“你莫再说银钱,我们不要!紫衣客的事,我也绝不会透露一个字给你。我再问你一句,你打算如何对待我娘?”

“我在淮南并没有妻小,虽娶过一房妻室,但那妇人家中颇有财势,见我连考不中,强逼我写了休书。这些年,我一直单身一人,依附于那官员,讨些衣食钱。我始终念着你们母子,可自家又这般落魄无能,没有银钱,无颜来见你们。因而想尽力做成这桩差事,置一院房舍,将你们母子接过去。你娘辛劳这么多年,我亏欠她太多,想好生赔罪,让她享几年安闲……”

娘在一旁听着,顿时哭了起来。那人再说不下去,垂头又抹起泪来。范大牙则怔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