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蹙眉道:“您八十岁了还要养活儿子,恐怕生活极为拮据,入城钱虽少,可积少成多,不觉得交的冤枉?”
雨已停歇,老翁拍打蓑衣沾染的雨水,摘掉斗笠,和蔼笑道:“孩子,不懂了吧,这出城入城的钱,不是放入大都护腰包,而是捐给大宁百姓。安西和北庭刚打完仗,家家户户挂有白绫,没吃的,没穿的,又经历了亲人罹难,他们比我老头子可怜,横祸没殃及到东庭,得亏有两地将士誓死为国。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咱东庭百姓勒紧裤腰带,照样能过日子,安西和北庭的百姓,可不能活活饿死啊。”
质朴又热烈的言辞,令李桃歌两眼一酸,翻身下马,一揖到底,“老先生大义。”
老翁慌忙将他搀扶起身,“哎!~行啥礼呢,我看你这孩子相貌好的很,家里不是做官就是大财主吧,家底再厚,千万别和军爷生气,他们奉命行事,有王法护身,惹不起的。”
李桃歌诚恳道:“多谢老先生指点迷津,晚辈不再和他们计较。”
不与官爷计较?
这大户人家的孩子,脾气实在古怪。
老翁正在感慨,一锭金元宝塞入手心,沉甸甸足有三四两重。
“这……这是干啥,使不得,使不得。”
老翁露出惊慌神色,想要把元宝物归原主,一抬头,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然不见踪影。
李桃歌牵马漫步在街中,神色凝重。
于仙林见他不对劲,很识相闭起嘴巴。
贾来喜不闻不问,任由少主肆意而为。
一队兵卒手持火把正在夜巡,李桃歌忽然一把揪住披甲都统脖颈,亮出中书省腰牌,递到他眼前,以命令语气说道:“带本侯去新任榷盐使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