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闻言正了正身子。她想起姐姐说过,婶婶孕吐得厉害,连最爱的酸梅都吃不下的模样。
又想到熙姐姐临行前摸着她的头说"要当大人了"时的温柔笑靥。小姑娘突然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却又莫名涌起一股勇气。她用力点头,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之晃动:“王祖父放心,灵儿记住了。”
靖亲王余光瞥见老妻神色松动,趁势握住她枯瘦的手。两人掌心的老茧相互摩擦,传递着数十年来形成的默契。
“王妃若是留在京城,本王和邦儿必不能放开手脚干。”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在咫尺的老妻能听见,“没准孙儿们就诞在青山庄,那里需要王妃坐镇。”说着在妻子掌心重重一按,指尖的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底。
靖亲王妃浑身一震,浑浊的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她看向儿媳隆起的腹部,又想起同样怀着身孕的二儿媳。
若她执意留下,不仅会成为丈夫的软肋,更可能连累两个未出世的孙儿。
想通这层,她挺直的脊背忽然泄了劲,却又在下一刻重新焕发出惊人的神采:“妾身去,妾身定会把她们护得好好的。”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不是在承诺,而是在立誓。
“放心,在那里饮食起居一切如常,让她们安心养胎便好,王妃也保重好身体。”靖亲王望着老妻决绝的神情,眼前忽然浮现出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那年春猎,他箭头一偏,射到了她面前的一棵树,也因此与王妃相识。当时她鬓边的柳叶,英姿飒爽的模样让他记了一辈子。此刻烛光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明媚少女的影子。
转向弘郡王妃时,老王爷的语气柔和了许多:"那两个庄子和大青山上现在全是我们的人,你们莫怕,殃及不到青山庄。
定淳在信里说,青山庄他布了三重保护,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知道了,父王,儿媳不怕。"弘郡王妃深吸一口气,双手轻抚腹部,仿佛在安抚腹中的孩子。
她想起夫君临行前夜在她耳边说的那句“等我回来给孩子取名”,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