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
祭仆,掌受命于王,以视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纠百官之戒具;既祭,帅群有司而反命,以王命劳之;诛其不敬者。大丧,复于小庙。凡祭祀,王之所不与,则赐之禽;都家亦如之。凡祭祀致福者,展而受之。
肆师诛其慢,慢谓不肃也;祭祀诛其不敬,则非不肃之谓也。祭仆掌受命于上,以视祭祀;隶仆掌五寝扫除粪洒之事,王皆以故习而亲焉故也。既置夏采掌复复之正事,又以二仆参焉,复尽爱之道,求所以生之不以方而已。
御仆,掌群吏之逆,及庶民之复,与其吊劳。大祭祀,相盥而登;大丧,持翣,掌王之燕令,以序守路鼓。
御仆,掌万民之逆。庶民之复,大司寇所谓“远近惸独老幼之欲有复于上”者;故大仆言“建路鼓以待达穷者,闻鼓声则速逆御仆”也。王盥而登,御仆相之。仆,臣之附属于尊者,如马之在御,迟速缓急唯御者之听,故以御仆名官。掌群吏之逆者,群吏自士以下言之也。若宰夫之言三公、六卿、大夫,然后言群吏之位是也。宰夫掌治朝之法,故叙群吏以待诸臣之复、万民之逆;大仆掌王之大命,故掌诸侯之复逆;小臣掌王之小命,故掌三公、孤卿之复逆;御仆掌守路鼓达下情,故掌群吏之逆。……大祭祀相盥而登者,相盥非沃也,若《仪礼》所谓“奉盘授巾”是也。登,谓为王登牲体于俎也。
隶仆,掌五寝之埽除粪洒之事。祭祀,修寝;王行,洗乘石。掌跸宫中之事。大丧,复于小寝、大寝。
王者七庙,而云五寝者,盖二祧将毁,先除其寝,去事有渐故也。郑氏谓“唯祧无寝”是也;以文、武为二祧,则误矣。《礼记》以“远庙为祧”,当此时,文、武最为近庙,岂宜称祧,又不设寝乎?然则二祧,其高祖之父与其祖欤?
弁师,掌王之五冕,皆玄冕,朱里延纽;五采缫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纮。诸侯之缫斿九就,珉玉三采,其余如王之事,缫斿皆就,玉瑱、玉笄。王之皮弁,会五采玉璂,象邸玉笄。王之弁绖,弁而加环绖。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韦弁、皮弁、弁绖,各以其等为之,而掌其禁令。
五采,备采也;十有二就,备数也;玉十有二,备物也;玉笄贯其上,以象德也。
司甲(阙)
◎司兵
◎司戈盾
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灋,辨其名物,而掌其守藏与其出入。中春献弓弩,中秋献矢箙,及其颁之: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夹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鸟兽者;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其矢箙,皆从其弓。凡弩,夹、庾利攻守,唐、大利车战野战。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诸守城车战;杀矢、鍭矢,用诸近射田猎;矰矢、茀矢,用诸弋射。恒矢、庳矢,用诸散射。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规;诸侯,合七而成规;大夫,合五而成规;士,合三而成规。句者谓之弊弓。
谓之夹,以其射至弱,必夹而辅之,然后可用;谓之庾,如露积之庾,须臾而为廪,非可以为久也。
◎缮人
槀人,掌受财于职金,以赍其工。弓六物,为三等;弩四物,亦如之;矢八物,皆三等;箙,亦如之。春献素,秋献成,书其等以飨工。乘其事,试其弓弩,以下上其食,而诛赏;乃入功于司弓矢,及缮人。凡赍财与其出入,皆在槀人,以待会而考之,亡者阙之。
木高则气泽不至而槀;弓矢之材,以木之槀者为之。入于缮人,则共王用也。
戎右,掌戎车之兵革使;诏赞王鼓;传王命于陈中。会同,充革车;盟则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赞牛耳桃茢。
戎右与君同车,在车之右;执戈盾备非常,并充兵中役使,故云掌之。赞牛耳,取其顺听也。牛耳,尸盟者所执。
齐右,掌祭祀、会同、宾客,前齐车。王乘,则持马;行,则陪乘。凡有牲事,则前马。
金路以宾,而谓之齐车者,王敬宾事如祭故也。齐,正所以承祭祀。
道右,掌前道车。王出入,则持马陪乘,如齐车之仪。自车上,谕命于从车;诏王之车仪;王式,则下前马;王下,则以盖从。
齐右,王弗乘则前马,方乘则持马,既乘而行则陪乘。象路以朝夕燕出入,而谓之道车;王朝夕燕出入,无非道之故也。
大驭,掌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驭,驭下祝;登,受辔;犯軷,遂驱之。及祭,酌仆;仆左执辔,右祭两轵,祭軓乃饮。凡驭路,行以肆夏,趋以采荠;凡驭路仪,以鸾和为节。
仆,大仆祭祀则赞牲事;既祭,王使驭酌焉,明与之并受福也。《书》曰:“仆臣正,厥后克正。”盖仆正王服位,以招赞,摈相前驱为职。王有行也,仆为之节;王有为也,仆为之道;故祭祀则赞牲事,既祭则王使驭酌焉,明与之并受福也。五路以玉路为大,故掌驭玉路以祀,其官谓之大驭也。及犯軷者,谓王出郊以祀,故有犯軷之事也。盖行山曰跋,王将出,封土以为山而祭之,驱车轹之而去,喻无险难也。王自左驭下祝登受辔犯軷,遂驱之也。夫王虽侔神天,而宰制祸福,然王之所以有福而无祸者,亦未始不本于神天之所为,故出户而巫觋有事,出门而宗祝有事,则幽闇之中固有默相之者矣。及既祭也,王使驭酌仆,仆左执辔右祭两轵,轵谓两轊也。又祭軓,軓谓轼前也。祭轵与軓既毕,然后饮,则仆虽与驭并受其福,而其所以受福者,亦固有道矣。
戎仆,掌驭戎车;掌王倅车之政,正其服。犯軷如玉路之仪;凡巡守,及兵车之会,亦如之。掌凡戎车之仪。
田车之副,谓之佐者,如众臣之佐其君。道车之副,谓之贰者,若世子之贰其父,有故乃摄而代之。
◎齐仆
◎道仆
田仆,掌驭田路,以田以鄙。掌佐车之政,设驱逆之车,令获者植旌;及献比禽。凡田,王提马而走,诸侯晋,大夫驰。
提,节之;晋,进之;驰,则亟进之。尊者安舒,卑者戚速。
驭夫,掌驭贰车、从车、使车,分公马而驾治之。
贰车、副车、从车,谓属车也;使车,谓使者所乘之车。
校人,掌王马之政。辨六马之属:种马一物,戎马一物,齐马一物,道马一物,田马一物,驽马一物。凡颁良马而养乘之:乘马一师四圉,三乘为皁,皁一趣马;三皁为系,系一驭夫;六系为厩,厩一仆夫;六厩成校,校有左右。驽马,三良马之数;丽马一圉,八丽一师,八师一趣马,八趣马一驭夫。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凡马,特居四之一。
春祭马祖,执驹;夏祭先牧,颁马,攻特;秋祭马社,臧仆;冬祭马步,献马,讲驭夫。凡大祭祀、朝觐、会同,毛马而颁之;饰币马,执扑而从之。凡宾客,受其币马;大丧,饰遣车之马,及葬,埋之;田猎,则帅驱逆之车。凡将事于四海山川,则饰黄驹。凡国之使者,共其币马。凡军事,物马而颁之。等驭夫之禄,官中之稍食。
攻特者,驹之不可习者,廋人攻之矣;及成马而不可习,则校人攻之。臧仆,臧简驭者简其臧,亦简其或不臧。讲驭夫者,五驭之法,讲其艺也。
趣马,掌赞正良马,而齐其饮食,简其六节。掌驾说之颁;辨四时之居治,以听驭夫。
趣马,下土皁一人;系一驭夫,则下士一人。
◎巫马
牧师,掌牧地,皆有厉禁而颁之。孟春焚牧,中春通淫;掌其政令。凡田事,赞焚莱。
颁其地于牧人。
廋人,掌十有二闲之政教,以阜马,佚特,教駣,攻驹;及祭马祖,祭闲之先牧,及执驹,散马耳,圉马。正校人员选。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六尺以上为马。
致以正之,教以导之,阜马者,养马而阜之,既阜矣,又佚特以蕃之;既蕃矣,又教駣以成之;攻驹,则不可教者,及其未駣,攻之也;圉马,则成马而圉之,圉马以校人执驹为节也。正其员,使员称马数;正其选,使选惟其能;小大异名,使各从其类,以待乘颁,及以为种。下士闲二人,掌十有二闲之政教,而名官曰廋人者,廋,隐也,以闲者马之所隐故也。掌十有二闲之政教,则致以正之,教以导之也。谓之“闲之先牧”,则始为闲以养马者也;与校人所谓“夏祭先牧”异矣。
圉师,掌教圉人养马:春,除蓐,衅厩,始牧;夏,庌马;冬,献马。射则充椹质,茨墙则翦阖。
次草谓之茨,《诗》曰“墙有茨”;苫谓之阖,以剉草为苫。
◎围人
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与其财用、九谷、六畜之数要,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岛之国,使同贯利。
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则所掌非特图也,又掌其地焉。
东南曰扬州,其山镇曰会稽,其泽薮曰具区,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锡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鸟兽,其谷宜稻。
正南曰荆州,其山镇曰衡山,其泽薮曰云瞢,其川江汉,其浸颍湛,其利丹银齿革,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鸟兽,其谷宜稻。
河南曰豫州,其山镇曰华山,其泽薮曰圃田,其川荥雒,其浸波溠,其利林漆丝枲,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其谷宜五种。
正东曰青州,其山镇曰沂山,其泽薮曰望诸,其川淮泗,其浸沂沭,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鸡狗,其谷宜稻麦。
河东曰兖州,其山镇曰岱山,其泽薮曰大野,其川河泲,其浸卢维,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其谷宜四种。
正西曰雍州,其山镇曰岳山,其泽薮曰弦蒲,其川泾汭,其浸渭洛,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马,其谷宜黍稷。
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其泽薮曰貕养,其川河泲,其浸菑时,其利鱼盐,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扰,其谷宜三种。
河内曰冀州,其山镇曰霍山,其泽薮曰杨纡,其川漳,其浸汾潞,其利松柏,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谷宜黍稷。
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其泽薮曰昭余祁,其川虖池呕夷,其浸涞易,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扰,其谷宜五种。
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
凡邦国,小大相维,王设其牧,制其职,各以其所能;制其贡,各以其所有。王将巡守,则戒于四方曰:“各修平乃守,考乃职事,无敢不敬戒,国有大刑。”及王之所行,先道,帅其属而巡戒令。王殷国,亦如之。
九州岛之序,《禹贡》始于冀,次以兖,而终于雍,《职方》始于扬,次以荆,而终于并者,盖《禹贡》言治水之序,《职方》言远近之序。治水自帝都而始,然后顺水性所便,自下而上,故自兖至雍而止;以远近言之,则周之化自北而南,以南为远,故《关雎》《鹊巢》之诗,分为二南,《汉广》亦言文王之道被于南国,德化所及,以远为至故也。始于扬州,则以扬在东南,次以荆,则以荆在正南,终于并,则以并在正北,先远而后近也。然泾、漳之属,后世更引以浸焉,则民之利固有先王未之尽者;变而通之,存乎其时而已。
◎土方氏
怀方氏,掌来远方之民,致方贡,致远物,而送逆之,达之以节;治其委积、馆舍、饮食。
逆送之,以为之礼:达之节,使无留难;治其委积、馆舍、饮食,使有所资赖;此所以怀之也。
◎合方氏
◎训方氏
形方氏,掌制邦国之地域,而正其封疆,无有华离之地,使小国事大国,大国比小国。
华,与“为国君削爪者华之”同义。地虽分析,亦当连亘不绝,为一国之界,故不可华绝而不属者为离。一国之地,当自为封疆,若有国在此,而地斗绝在彼,则不能相统摄矣,故不可离。其所以便地不华离者,盖使小国近大国事之以自立,大国近小国比之以自固。然非形方氏制其地形使各相联属,虽欲使小大相事相比,不相侵其疆埸,亦不可得也。正其封疆,无有华离之地,则小国易以守,大国难为侵;人各有土宇,可以无交矣。析而不绝为华,绝而不属为离。邦国之地域,小大、广狭各有形体,先王设官以制其形体,故谓之形方氏。大司徒“凡建邦国,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自诸公而下,递至于子男,其封疆各有多寡之数。形方氏又“掌制邦国之地域,而正其封疆”,则形方氏之所掌,凡以成大司徒之所建而已。谓之正其封疆,则非特制之地域而已。又正之使各止于一,而无侵土攘夺也。
山师,掌山林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川师,掌川泽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稻人“泽草所生,种之芒种”,所谓利有如此者,非特中人用而已。王孙满曰:“夏之方有德也,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所谓害有如此者,非特毒物,及螫噬之虫兽而已。山林、川泽皆有虞衡,而山师、川师又设于夏官者,则以其所掌有及于邦国故也。
邍师,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坟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封邑者。
大司徒辨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而辨其邦国、都邑之数,而沟封之,而邍师所掌如此,亦以辅成司徒之事而已。辨其名,以知平陂燥湿;辨其物,以知其肥硗媺恶。
◎匡人
◎撢人
◎都司马
◎家司马
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萍之浮物,不沈溺,又胜酒,故掌国之水禁;几酒,谨酒,禁川游者,谓之萍氏。
大司寇之职,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国,诘四方。
邦国,刑之所加,故曰刑邦国;四方,则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又增修于德而已,故曰诘四方。
一曰刑新国,用轻典;二曰刑平国,用中典;三曰刑乱国,用重典。
刑新国,用轻典,则教化未明,习俗未成,以柔之也;刑平国,用中典,则教化已明,习俗已成,以正直之也;刑乱国,用重典,则顽昏暴悖,不可教化,以刚之也;故《书》云:“惟敬五刑,以成三德。”
以五刑纠万民:一曰野刑,上功纠力;二曰军刑,上命纠守;三曰乡刑,上德纠孝;四曰官刑,上能纠职;五曰国刑,上愿纠暴。
野刑为事,故上功纠力,力所以致功;军刑为政,故上命纠守,守所以致命;乡刑为教,故上德纠孝,孝所以致德;官刑为治,故上能纠职,职所以致能;国刑,刑也,故上愿纠暴,失愿而暴,刑所取也。然则刑无为礼乎?曰:礼之施万民者,在教而已,自野刑序之,以至于国,则与《书序》“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同意。
以圜土聚教罷民。凡害人者,寘之圜土,而施职事焉,以明刑耻之;其能改者,反于中国,不齿三年;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
凡害人者,谓有过失,而丽于法者也。其狱谓之圜土,则有生养之意也;其人谓之罷民,则不自强以礼故也。施职事焉,则使知自强;以明刑耻之,则使知自好。其能改者,反于中国,不齿三年者,寘之圜土,外之于中国也;故其能改而反也,谓之反于中国。其收之也,三让而罚,三罚而归之圜土;及与其能改,亦不可以一年而足,故不齿三年,三年无违,则亦久矣,于是以伦类序之。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则上所以宥而教之至矣,既不能改,又逃焉,杀之义也。先王之于民也,德以教之,礼以宾之,仁以宥之,义以制之,善者怙焉,不善者惧焉;故居则易以治,动则易以服。
以两造禁民讼,入束矢于朝,然后听之;以两剂禁民狱,入钧金,三日,乃致于朝,然后听之。
以两造禁民讼者,讼以两造听之,而无所偏受,则不直者自反,而民讼禁矣;入束矢于朝,然后听之者,以束矢自明其直,然后听,盖不直则入其矢,亦所以惩其不直。以两剂禁民狱者,狱以两剂听之,而无所偏信,则不直者自反,而民狱禁矣。入钧金,三日,乃致于朝,然后听之者,以钧金自明其不可变,然后听,盖不借则入其金,亦所以惩不信。狱必三日然后听,则重致民于狱也。狱必以剂,则讼至于狱,无简不听,非特剂而已,举剂以见类焉。
以嘉石平罢民。凡万民之有罪过,而未丽于灋,而害于州里者,桎梏而坐诸嘉石,役诸司空:重罪,旬有三日坐,朞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则宥而舍之。
《易》曰“嘉会足以合礼”,嘉,合礼之善也;以嘉石平罷民,罷民不能自强以礼故也。万民之有罪过,而未丽于法,而害于州里者,则司救所谓“衺恶”也;凡害人者,则司救所谓“过失”是也;过失不谓之罪,而得罪反重于衺恶,则为其已丽于法故也;惟其过失,是以未入于刑,不亏其体,而以圜土教之也。衺恶谓之罪,而得罪反轻于过失,为其未丽于法故也;坐诸嘉石,使自反焉,且以耻之,役诸司空,则以强其罷故也。重罪旬有三日坐,朞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则报之各称其罪之轻重。使州里任之,则宥而舍之,则无任者,终不舍焉,是乃所以使州里相安也。先王善是法,以为其刑人也,不亏体;其罚人也,不亏财;非特如此而已,司空之役不可废也。与其徭平民而苦之,孰若役此以安州里之为利也?
以肺石达穷民。凡远近惸独老幼之欲有复于上,而其长弗达者,立于肺石三日,士听其辞,以告于上,而罪其长。
肺之情忧,其窍为鼻,以肺石达穷民,则以其忧在内不能自达故也;非此疾也,不为穷民。以大仆观之,则欲其速达,甚于遽令,然而立于肺石三日,然后听,则又恶民之渎其上;民渎其上,愦眊而不渫,虽诚无告,反不暇治矣。谓之穷民,其惸独无功可诬,其老无力可侮,其幼无知可罔:非此族也,不为穷民。民渎于告,上烦于听,其诚无告者,反无以信于上矣。
正月之吉,始和,布刑于邦国都鄙;乃县刑象之灋于象魏,使万民观刑象,挟日而敛之。凡邦之大盟约,莅其盟书,而登之于天府;大史、内史、司会及六官,皆受其贰而藏之。
凡邦之大盟约,大司寇莅其盟书者,刑一成而不可变,盟约如之;且违焉,则刑所取也。登之于天府者,谨藏之也;大史、内史、司会及六官,皆贰而藏之者,各以考事焉,非特备失亡而已。
凡诸侯之狱讼,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狱讼,以邦灋断之;凡庶民之狱讼,以邦成弊之。
诸侯强大,其狱讼难定,故言以邦典定之;卿大夫亲贵,其狱讼难断,故言以邦法断之;若夫庶民,患其情伪难弊而已,故言以邦成弊之。
大祭祀,奉犬牲。
犬,金畜也,秋官羞之,则各从其类也,因致其义焉;奉不可变之义,一于所事,致其守御,以佐大事者,大司寇之职也。小司寇小祭祀奉犬牲,士师刉珥奉犬牲,与此同义,所任有小大而已。
若禋祀五帝,则戒之日,莅誓百官,戒于百族。
莅誓而戎焉,则制百官百族于刑之中,义也;谓之禋祀,则致意之精焉,刑官佐王事上帝,如斯而已。天、地二官,不言禋,则所以佐王事上帝,有大于此者,此无所事意,不期精粗焉。“誓百官”之誓、“戒于百族”之戒,互文见义。若禋祀五帝,则戒之日,莅誓百官,戒于百族者,精意以享,谓之禋;戒之日,谓散斋也;百官,则凡百官府之执事者,皆是也;百族,则凡百官之族姓与祭者,皆是也。太宰之祀五帝,则戒百官,大司寇莅之而已;至于百族,则大司寇又戒之也。吾王方致其精意,以交乎神,则百官之执事、百族之于祭,可不致其严乎?《记》曰“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太庙之命,戒百姓也,所谓百姓则百族也。夫精禋之所尽,主之心进于道矣;誓戒之所严,臣之心进于礼矣。誓之至矣,有不用誓者,则司寇之刑从而加其慢誓者焉;戒之至矣,有不用戒者,则司寇之刑从而加其弛戒焉。且夫莫亲于王,犹亲立于泽中以听誓戒,况夫卑之为臣属者乎?莫卑于遂师,于祭祀且犹审其誓戒,况夫贵之为官族者乎!惟其如是,然后可以佐王之禋祀也。太宰称祀,而司寇称祭之日者,宰,天官,以道佐王事神,故称祀;刑,制人之形焉,故称祭。奉其明水火者,明水,谓以鉴取水于月也;明火,谓以燧取火于日也。
及纳亨,前王,祭之日,亦如之,奉其明水火。凡朝觐、会同,前王;大丧,亦如之;大军旅,莅戮于社。凡邦之大事,使其属跸。
及纳亨,前王,祭之日,亦如之者,于是也。治官以宰制斟酌赞王,而刑官先焉,俾王从欲以治,则刑先之故也。司寇称祭之日,而宰称祀,则宰,天官也,故称祀;司寇,秋官也,制物之形焉,故称祭。明水火之为物,洁而清明之至也;清以察理之在我,明以烛事之在物,洁以革污秽而除之,刑官所以格上帝,于是为至。朝觐、会同,前王,大丧亦如之,则与大祭祀前王同义。大军旅,莅戮于社,则莅戮、刑官之事也;跸者止人,使毋敢干焉,刑官之事也。小司寇国之大事,使其属跸,则事在国中而已;大司寇邦之大事,使其属跸,则事之所在,通国野焉。
小司寇之职,掌外朝之政,以致万民而询焉:一曰询国危,二曰询国迁,三曰询立君;其位,王南乡,三公及州长、百姓北面,群臣西面,群吏东面。小司寇摈,以叙进而问焉,以众辅志而弊谋。
国危、国迁、立君,大事也;有疑焉,则所谓大疑,故致万民而询焉。三公,乡老也,上言三公,中言州长,下言百姓,则乡官皆在此矣;上言万民,下言百姓,则询备矣。其言百姓,犹《洪范》之言庶人;其首万民,则犹《洪范》之言庶民也。百姓北面,答君也;三公及州长北面,帅民;群臣西面、群吏东面,则左右其事而已;民为贵,于是见矣。小司寇摈,以叙进而问焉,以众辅志而弊谋,则以王志而辅之众,以众谋为稽,而弊之于王也。王朝有三:有内朝,有治朝,有外朝。外朝在库门之外,而致万民以询事之朝也;询者,徧咨之谓也。《洪范》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人从,是之谓大同。”则所谓致万民而询者,卿士庶人无不在也。询及于庶民,则其谋也徧矣,故以致万民为主也。国危,则谋安矣,若周公之讨乱是也;国迁,则谋居矣,若盘庚之迁都是也;立君,则谋嗣矣,若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是也。
以五刑听万民之狱讼,附于刑,用情讯之;至于旬,乃弊之,读书则用灋。凡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
以五刑听万民之狱讼者,听狱讼当知罪所丽故也。知罪所丽,则奸民有可刺之实,不能以巧免;愚民有可宥之情,知所以出之焉。附于刑,用情讯之者,既得其情,罪附于刑矣;则用情讯之,恐其惟从非从也。至于旬,乃弊之者,慎用刑也,与《书》“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同义。读书则用法者,弊其罪,则读其服罪之书,读其服罪之书,则用法而已,不以意为轻重。讯用情,则民得自尽;弊用法,则吏无所肆焉。凡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者,贵贵也;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者,亲亲世;贵贵、亲亲,如此而已,岂以故挠法哉?五刑,则司刑所谓墨也、劓也、宫也、剕也、杀也。听讼,则其是非曲直能审能克也。能听狱讼,然后于有罪者而丽之于法,以附于刑也。既得其罪,附于刑矣,又从而用情以讯之,恐其非心服而从也。
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
听狱讼,求民情,以讯鞫作其言,因察其视听气色,以知其情伪,故皆谓之声焉。言而色动、气丧、视听失,则其伪可知也,然皆以辞为主,辞穷而情得矣;故五声以辞为先,气、色、耳、目次之。
以八辟丽邦灋,附刑罚:一曰议亲之辟,二曰议故之辟,三曰议贤之辟,四曰议能之辟,五曰议功之辟,六曰议贵之辟,七曰议勤之辟,八曰议宾之辟。
出命制节,以治人罪,谓之辟。八辟有议,则非制于法而已,故称辟焉;王所以驭万民者,有八统,故其用刑有八辟。丽邦法,附刑罚,则若今律称在八议者,亦称定行之律也。谓之议,则刑诛赦宥未定也;然以皋陶为士,瞽瞍杀人,而舜不敢赦,则其议之大概可知矣。必情法两伸而无所偏桡焉,可知矣。亲,谓王之亲族也;故,谓王之故旧也;贤,谓有德行者也;能,谓有道艺者也;功,谓臣之有大功者也;贵,谓臣之有爵位也;勤,谓群吏之勤于事者也;宾,谓四方之宾客者也。以王之亲故,则不可以众人同例;以国之贤能,则不可以与庸常同科;有功,则或可以掩过;在贵,则不可以遽凌辱;吏之勤劳,则不可以沮抑;吏之尊贵,则宜有以优异:此所以用八辟以议之也。
以三刺断庶民狱讼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听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
听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则刺宥听命而已;讯群臣、讯群吏,则臣吏能循民志而达之者也。
及大比,登民数,自生齿以上登于天府;内史、司会、冢宰贰之,以制国用。
及大比,登民数,自生齿以上登于天府者,生齿则有食之端,有食之端,则将任之以职;故自生齿以上登其数,登于天府,则宝而藏之。内史、司会、家宰贰之,以制国用者,国用以赋敛制之,赋敛多寡,以民制之故也。民轻犯法多由于贫,民之贫以赋敛之重,赋敛之重以国用之靡,故使刑官献民数而内史司会冢宰以制国用也。
小祭祀,奉犬牲。凡禋祀五帝,实镬水;纳亨,亦如之。
曰以木爨火,亨饪也;实镬水,则济以木爨火之事而成之,秋官之属也。大司寇大祭祀,奉犬牲,故小司寇小祭祀,奉犬牲。
大宾客,前王而辟;后、世子之丧,亦如之;小师莅戮。凡国之大事,使其属跸。孟冬,祀司民,献民数于王;王拜受之,以图国用,而进退之。
内史、司会、冢宰制国用,王图国用,而进退之者,图,图其大计;制,事为之制,而进退之则断于王焉。言图制国用于此,则民之犯刑,以其贫而已;民之贫,以上赋敛之多而已;赋敛之多,以不知图国用制之而已。
岁终,则令群士计狱弊讼,登中于天府;正岁,帅其属而观刑象,令以木铎,曰:“不用灋者,国有常刑。”命群士,乃宣布于四方,宪刑禁,乃命其属入会,乃致事。
中,狱讼之中;中,言事实之书也。天府谓之治中,告天谓之升中,与此同义。官以岁终入其书,独司寇以正岁入之,所以谨其始。
士师之职,掌国之五禁之灋,以左右刑罚: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国禁,四曰野禁,五曰军禁,皆以木铎徇之于朝,书而县于门闾。
五禁之法,以左右刑罚,为以五禁左右之。五刑,自野以及国;而五禁,自宫以及军;则禁欲其毋犯而已,此其所以异于刑也。
以五戒先后刑罚,毋使罪丽于民:一曰誓,用之于军旅;二曰诰,用之于会同;三曰禁,用诸田役;四曰纠,用诸国中;五曰宪,用诸都鄙。
以五戒先后刑罚者,以刑罚为中。以五戒先后之,若《盘庚上》篇,则以诰先之也;若《盘庚下》篇,则以诰后之也。誓诰,则若《汤誓》之于伐桀,《洛诰》之于营周,为一事、施一时而已,故曰用之于军旅,用之于会同,禁、纠、宪,则所用非特一事一时,故曰用诸田役,用诸国中,用诸都鄙。毋使罪丽于民,则军旅为大,会同次之,田役次之;国中、都鄙则戒之于无事之时,先国中,后都鄙,与五禁先近后远同义。先者引而导之也,后者随而相之也。禁,止使勿为,施于未然之前;戒,敕其怠忽,施于事为之际。五戒,先之则引而导之,使民无退而丽乎刑罚也。以五戒后之,则引而导之,使民无进而丽乎刑罚也,如此则固无丽罪之民矣。誓若《汤誓》《泰誓》之类,诰若《康诰》《洛诰》之类,禁若遂人之田役、掌其禁令,纠若刑典之纠万民也,宪若布宪掌邦之刑禁是也。
掌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联,与其民人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罚庆赏。
掌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联,与其民人之什伍者,以比合比,以伍合伍,使之相联也。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罚庆赏者,去其害人者,则使之相安;使州里任焉,而舍之,则使之相受;相安相受,然后可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罚庆赏,则废事者施刑罚;有功者施庆赏。士师掌刑,使之相安而已;若夫使之相保,则有教存焉,非士师所及也。
掌官中之政令;察狱讼之辞,以诏司寇断狱弊讼,致邦令。
掌官中之政令者,其政令施于其官府之中而已;致邦令者,有邦令,则致之于官府、邦国、都鄙也。
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汋,二曰邦贼,三曰邦谍,四曰犯邦令,五曰挢邦令,六曰为邦盗,七曰为邦朋,八曰为邦诬。
邦汋,汋邦事轻重缓急所在,而为乡背出入者也;邦贼,则是为邦贼而已;为邦盗,则是为邦盗者也,非邦盗而已。乱之初生,以有邦汋,邦汋之不治,失政刑矣。宄自内作而为贼,奸自外来而为谍,固其所也。贼谍为害大矣,然未如犯邦令之甚;令不行,则其害非止贼谍。犯邦令之不治,则挢邦令者至焉;挢邦令之不治,则为邦盗者至焉。《易》所谓“上慢下暴,盗思伐之”者也。然为邦盗者,中无主,不至为邦朋;为邦诬,则盗之所主也。邦朋非邦诬不立,则邦诬非邦朋不成,恶直丑正,相与为比;守正特立之士,不容于时,而有大物者,无与昭奸,此网纪所以坏,大盗所以作;然不知祸本在此,而以危亡为兢兢,亦难以祈无事矣。故事之八成,其序如此。
若邦凶荒,则以荒辩之灋治之;令移民通财,纠守缓刑。
有移民通财,纠守缓刑之事,则因有辩矣,故有荒辩之法焉;小司寇言“若邦凶荒,以荒辩之法治之”,则凶荒徧邦,然后以荒辩之法治之,故言邦。荒政无纠守,而有去几;今此无去几,而有纠守;王责诸侯以守,故可以去几;邦国为王守,则有纠守而已。
凡以财狱讼者,正之以傅别约剂。
以此正狱讼,则民知无傅别约剂之不可治,皆无敢苟简于其始,讼之所由省也;孔子“听讼,吾犹人也”,故于讼,欲作事谋始;始之不谋,及其卒也,虽圣人亦未如之何矣。
若祭胜国之社稷,则为之尸。
灭亡,刑之类也。
王燕出入,则前驱而辟;祀五帝,则沃尸,及王盥,洎镬水。
沃尸及王盥,所以致洁除污秽,相天及王事者也。洎镬水者,续司寇之事而终之。于此不言禋,则禋非士师所及也。
凡刉珥,则奉犬牲;诸侯为宾,则帅其属而跸于王宫;大丧,亦如之。
大小司寇使其属,则弗亲跸也;士师帅其属,则亲跸矣。大司寇跸邦事,小司寇跸国事,故士师跸王宫而已。
大师,帅其属而禁逆军旅者,与犯师禁者而戮之。岁终,则令正要会;正岁,帅其属而宪禁令于国,及郊野。
虽大师然,然所禁而戮,非但大师也。
乡士,掌国中,各掌其乡之民数,而纠戒之,听其狱讼,察其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旬而职听于朝;司寇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协日刑杀,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则王会其期。大祭祀、大丧纪、大军旅、大宾客,则各掌其乡之禁令,帅其属夹道而跸。三公若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其丧亦如之。凡国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
遂士,掌四郊,各掌其遂之民数,而纠其戒令,听其狱讼,察其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二旬而职听于朝;司寇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成,士师受中,协日就郊而刑杀,各于其遂,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则王令三公会其期。若邦有大事,聚众庶,则各掌其遂之禁令,帅其属而跸。六卿若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其丧亦如之。凡郊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
县士,掌野,各掌其县之民数,纠其戒令,而听其狱讼,察其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旬而职听于朝;司寇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协日刑杀,各就其县,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则王命六卿会其期。若邦有大役,聚众庶,则各掌其县之禁令。若大夫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其丧亦如之。凡野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
乡士掌国中,各掌其乡之民数者,通掌国中,而分掌其乡焉。郑氏谓“乡士八人,四人而分掌三乡”也;遂士掌四郊,而各掌其遂之民数者,通掌四郊,而分掌其遂也;县士掌野,而各掌其县之民数者,通掌野,而分掌其县也。所谓四郊,非乡地;所谓野,非遂地;盖所谓公邑之在郊野者焉。而于乡士言纠戒之,遂士、县士言纠其戒令者,乡治详,故乡士不特纠之而已,又戒焉;县、遂治略,故遂士、县士无所戒也,违其遂、县吏之戒令,则纠之而已。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者,死刑之罪定而又要之,若今责伏辨矣。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者,群士、司刑各有所掌,若司刑掌五刑之法,司刺掌三刺、三赦、三宥之法,又或掌官法,或掌官成,或掌官常,故各丽其法也。士师受中,协日刑杀者,狱讼成,而上其中于士师,士师受之,然后协日刑杀也;乡士刑杀,不言所就,以县士、遂士推之,就国中明矣。乡士若欲免之,则王会其期者,王亲会其期,听而议之也;遂士王令三公会其期,县士王命六卿会其期,则远故也。六卿言命,三公言令,则六卿任事,王亲命之而已。三公尊,不任事,书命以令焉。乡士,三公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遂士,六卿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县士,大夫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为尊者辟行人,使避也。公卿大夫教治政事所自出,非刑官先而辟焉,则有所不行;其丧亦如之者,则丧终事也。士师为王前驱,乡士为三公前驱,遂士为六卿前驱,县士为大夫前驱。今乡士以王会其期,遂士以三公会其期,县士以六卿会其期,至于大夫,则不复会其期。此所会之期,以尊者为先,可知矣。
方士,掌都家,听其狱讼之辞,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狱讼于国。
方士三月而上狱讼于国,郑氏谓“变朝言国,以其自有君异之”也。
司寇听其成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书其刑杀之成,与其听狱讼者。凡都家之大事,聚众庶,则各掌其方之禁令。
司寇听其成于朝,则狱讼成,而后上于国也;既成而后上于国;而于群士、司刑丽法以议,又言狱讼成者,前所谓成,都家听断之成也;后所谓成,司寇、群士、司刑听议之成也。书其刑杀之成,与其听讼狱者,郑氏谓“备反复有失实者。”
以时修其县法;若岁终,则省之而诛赏焉。凡都家之士所上治,则主之。
以时修其县法,若岁终则省之而诛赏焉者,省盖巡而视之,与“省方”同义。郑氏谓“县法,县师之职也”;方士岁时修此法,岁终则又省之而诛赏焉。
讶士,掌四方之狱讼,论罪刑于邦国。凡四方之有治于士者,造焉;四方有乱狱,则往而成之。邦有宾客,则与行人送逆之;入于国,则为之前驱而辟;野亦如之;居馆,则帅其属而为之跸;诛戮暴客者,客出入,则道之;有治,则赞之。凡邦之大事,聚众庶,则读其誓禁。
讶士掌四方之狱讼,故邦有宾客,则与行人送逆之;入于国,则为之前驱而辟;野亦如之,居馆,则帅其属而为之跸也。
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在其后;左嘉石,平罢民焉;右肺石,达穷民焉。
右公侯伯子男,尊故也;群吏在其后,则外朝听狱弊讼之朝也,故治事者在焉;面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在其后,则答王故也。棘之为木也,其华白,义行之发也;其实赤,事功之就也;束在外,所以待事也。槐之为木也,其华黄,中德之畅也;其实玄,至道之复也;文在中,含章之义也。右穷民,则不傲无告,故右焉。司士以正朝仪之位,辨贵贱之等为职,故其序朝位,先尊后卑;朝士以掌建外朝之法为职,故其序朝位,先卑后尊;先卑后尊,则先法之所制者。
帅其属,而以鞭呼,趋且辟;禁慢朝、错立、族谈者。
以鞭呼,趋且辟,呼朝者使趋焉,又为之辟也;禁慢朝错立族谈者,朝当如此。故孔子在朝廷,便便言,唯谨尔;孟子不踰阶而揖,不历位而言。
凡得获货贿、人民、六畜者,委于朝,告于士,旬而举之;大者公之,小者庶民私之。
易得曰得,难得曰获;获,伺度而得之也。人民在货贿之后,盖奴虏之亡者。市民所会,伺察者众,故曰获;“货贿六畜,其亡必得”,故曰得;“举之,民无私焉”,则亦市之为治,欲民不以无故得利也。三日而举之,则民所会也,其求宜速。朝之所委,则亡不必得,故小者使民私焉,使民私焉,则亦朝之为治,欲不尽利以遗民也。求者或远,则待之宜缓,故旬而举之。市不言获人民,则市之所会,几察者众,非亡民所赴也。市所得货贿、六畜,皆举之而得者,无私焉。以民之所会,其求必速,即终无求者,亦藏于官以待之,不可使民无故而得利也。委于朝,旬而不求者,则终无求者矣,故使庶民得私其小者,又所以兴起其善心,而无或隐匿也。
凡士之治,有期日:国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国朞;期内之治听,期外不听。
民之所急,宜以时治;苟为不急,又在期外,亦可以已矣。夫狱讼追证,无罪之民豫受其弊,则其不急,岂可长哉?
凡有责者,有判书以治,则听。
凡民同货财者,令以国法行之;犯令者,刑罚之者,刑罚其犯令者而已,不诛同财之人也;若货不出于关,而举其货,罚其人,所谓国法也。二人同财,而一人犯此令,则并举其货焉,是焉令以国法行之。若夫罚,则施犯令者一人而已。
凡属责者,以其地傅,而听其辞。
以责属人,必使有傅,傅必有地著,其相抵冒而讼,以其地傅来,乃为之听治;属责而无傅,有傅而无地著,不知所在,不可追证,则弗听也。
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杀之,无罪;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若邦凶荒、札丧、寇戎之故,则令邦国、都家、县鄙虑刑贬。
军,谓众;攻围乡邑及家,则人得杀之。仇雠之罪,已书于士而得,则士之所杀也;已书于士而不得,则罪不嫌于不明,故许之专杀也。思患曰虑,虑刑则非特缓刑而已。若荒政除盗贼,《费誓》“无余刑非杀”,则以灾寇之故,有加急焉,故令虑以制之。虑贬,则用财当贬于平时,然欲适宜,则亦不可以无虑也。
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辨其国中,与其都鄙,及其郊野;异其男女;岁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会、冢宰贰之,以赞王治。
于小司寇言内史、司会、冢宰贰民数,制国用,王受民数,图国用,而进退之,而于司民云内史、司会、冢宰贰之,以赞王治者,司民,掌民数之官也,生齿之不蕃,至于具祸以烬,则以王无陪无卿,无义治之,非特为贫故也。
司刑,掌五刑之法,以丽万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杀罪五百。若司寇断狱弊讼,则以五刑之法诏刑罚,而以辨罪之轻重。
先王之惩民也,以让为不足,然后罚;以罚为不足,然后狱之圜土,役之司空;以狱而役之为不足,然后墨;以墨为不足,然后劓;以劓为不足,然后宫;以宫为不足,然后刖;以刖为不足,然后杀。墨、劓、官、刖、杀,弃人之刑也;以杀为不足,则又有奴其父母妻子者,奴其父母妻子,非刑之正也,故不列于此。
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法,以赞司寇听狱讼:壹刺曰讯群臣,再刺曰讯群吏,三刺曰讯万民;壹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壹赦曰幼弱,再赦曰老旄,三赦曰惷愚。以此三法者,求民情,断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然后刑杀。
不识、过失、遗忘,致慎则或可以免焉,故宥之而已;幼弱、老旄、惷愚,则非人之能为也,故赦之。惷愚,惷而愚也;孔子曰:“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所谓惷愚,则异乎今之愚矣;盖愚而非惷,幼而不弱,老而不旄,则不在所赦矣。以此三法者,求民情,断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然后刑杀者,罪在所刺,则下刑有适重而上服;罪在所宥,则上刑有适轻而下服。以三法者求民情,然后断民中;断民中,然后施罪;施罪定矣,然后刑杀;若在所赦,则赦之矣。
司约,掌邦国及万民之约剂;治神之约为上,治民之约次之,治地之约次之,治功之约次之,治器之约次之,治挚之约次之。
治神之约,谓若“鲁用郊”之属;治民之约,谓若“分卫以匕族”之属;治地之约,谓若“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搜”之属;治功之约,谓若“虢叔、虢仲,勋在王室,藏在盟府”之属;治器之约,谓若“鲁得用四代之器”之属;治挚之约,谓若“公孙黑使强委禽”之属;凡此诸治,皆有许与之约焉,不信而讼,则司约掌之。卫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之东土以会王之东搜之属是也。
凡大约剂,书于宗彝;小约剂,书于丹图。若有讼者,则珥而辟藏;其不信者,服墨刑。若大乱,则六官辟藏;其不信者,杀。
珥而辟藏,重其事;六官辟藏,则以盟约,六官皆受其贰藏之故也
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既盟,则贰之;盟万民之犯命者,诅其不信者,亦如之。凡民之有约剂者,其贰在司盟;有狱讼者,则使之盟诅。凡盟诅,各以其地域之众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则为司盟共祈酒脯。
谓之明神,则宜乡明者也,故北面诏之;质于明神以相要者,民之所不免也。先王因以覆盟诅为大戮,而躬信畏以先之;至其成俗,盟邦国不协,与民之犯命,而诅其不信者,有狱讼者,使之盟诅;弭乱息争,岂小补哉?及后世王迹熄,慢神诬人,实倍其上,神亦既厌,莫之顾省;则区区牲血酒脯,不足以胜背诞之众矣。盖治有本末,本之不图,无事于末;故君子屡盟,《诗》以为“乱是用长”;郑伯诅射颖考叔者,传以为失政刑矣。
职金,掌凡金玉锡石丹青之戒令;受其入征者,辨其物之媺恶,与其数量,楬而玺之;入其金锡于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守藏之府;入其要。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入于司兵;旅于上帝,则共其金版;飨诸侯,亦如之。凡国有大故,而用金石,则掌其令。
士之金罚,盖所谓“金作赎刑”;而司寇无金赎之法,或者掌货贿有焉。
司厉,掌盗贼之任器货贿;辨其物,皆有数量,贾而楬之,入于司兵。其奴: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春槀,凡有爵者,与七十者,与未齓者,皆不为奴。
其奴,男子入于罪隶,则为隶民焉;女子入于春槀,则以役春人槀人之事。凡有爵者、七十者与未齓者,皆不为奴,则郑氏谓“奴从坐,没入县官者”是也。盖盗贼之罪,有杀不足以惩之者,所谓“无余刑非杀”也。
犬人,掌犬牲,凡祭祀,共犬牲,用牷物;伏瘗,亦如之。凡几珥沈辜,用駹可也。凡相犬、牵犬者属焉,掌其政治。
犬人掌犬牲,而凡相犬牵犬者属焉,掌其政治,则并掌田犬矣。郑氏谓“伏,伏犬,以车轹之;瘗,地祭也”。’
司圜,掌收教罷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饰,而加明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虽出三年,不齿。凡圜土之刑人也,不亏体;其罚人也,不亏财。
司寇谓之聚教,而司圜谓之收教,则致其详焉。
掌囚,掌守盗贼。凡囚者:上罪,梏拲而桎;中罪,桎梏;下罪,梏;王之同族,拲;有爵者,桎;以待弊罪。及刑杀,告刑于王,奉而适朝,士加明梏,以适市而刑杀之。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
掌囚,凡囚皆守焉;而特言盗贼者,盗贼必囚而守之故也。梏在脰,桎在足,拲在手,《左氏传》“子荡以弓梏华弱于朝”,则梏在脰明矣,犹明刑也。
掌戮,掌斩杀贼谍而搏之。凡杀其亲者,焚之;杀王之亲者,辜之。凡杀人者,踣诸市,肆之三日,刑盗于市。凡罪之丽于法者,亦如之;唯王之同族与有爵者,杀之于甸师氏。凡军旅、田役,斩杀刑戮,亦如之。
斩杀贼谍而搏之者,已得则斩杀之,未得则搏之。凡杀其亲者,焚之者,贼仁莫甚焉故也;杀王之亲者,辜之者,贼义莫甚焉故也。刑盗于市,凡罪之丽于法者,亦如之者,所谓刑人于市,非特于众弃之,亦以人之犯刑皆以趋利为本,正以趋利犯刑,则唯盗而已,故特言刑盗于市也。杀而辱之谓之戮,杀而辱之,岂特恶其害人哉?将以惩众而生之,故以下士二人充其职,而名官谓之掌戮。掌斩杀贼谍而搏之,贼,害人者,谍,反间者,斩杀皆弃人之刑也。或斩以分其体,或杀而使之死,亦称其罪而已。
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髡者,使守积。
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皆无妨无禁御故也。劓罪重,故远之。刖者使守囿,则妨于禁御,可使牧禽兽而已。髡者使守积,则王族无宫,髡之而已;使守积,积在隐故也。
◎司隶
◎罪隶
◎蛮隶
闽隶,掌役畜养鸟,而阜蕃教扰之;掌子,则取隶焉。
掌役畜养鸟,役于掌畜也。
◎夷隶
貉隶,掌役服不氏,而养兽而教扰之,掌与兽言。其守王宫者,与其守厉禁者,如蛮隶之事。
不言阜蕃,猛兽非阜蕃之物。
布宪,掌宪邦之刑禁。正月之吉,执旌节以宣布于四方,而宪邦之刑禁,以诘四方邦国,及其都鄙,达于四海。凡邦之大事,合众庶,则以刑禁号令。
宣布于四方者,以宣布,故言四方,与《诗》“四方于宣”同义。以诘四方邦国,及其都鄙,则诘及邦国之都鄙,非特邦国而已;达于四海,则四方之远,极于四海。凡邦之大事,合众庶,则以刑禁号令,谓于邦有大事,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联。与其民人之什伍,则以刑禁号令焉。
禁杀戮,掌司斩杀戮者。凡伤人见血而不以告者,攘狱者,遏讼者,以告而诛之。
掌司斩杀戳者,谓非以法斩杀戳者司之,以告而诛之也。伤人见血而不以告者,攘狱者,遏讼者,谓有司宜告,而不以告,宜授,而攘遏之;见伤而不自言,与狱讼而见攘遏,非善良则穷弱,侵善良,抑穷弱,刑禁所为设也。
禁暴氏,掌禁庶民之乱暴力正者,挢诬犯禁者,作言语而不信者,以告而诛之。凡国聚众庶,则戮其犯禁者以徇。凡奚隶聚而出入者,则司牧之,戮其犯禁者。
力正,谓人言不可听,不可从,以力正之,使听而从焉。《士昏礼》曰:“父西面戒之,必有正焉。”与此正同义。政之不明也,以下之难知;政之不行也,以下之难制。挢诬作言语而不信,下之难知者也;暴乱力正犯禁,下之难制者也。上之所诛,于是为急:诛庶民如此,则自上可知矣。
野庐氏,掌达国道路,至于四畿;比国郊及野之道路,宿息、井、树。若有宾客,则令守涂地之人聚之;有相翔者,诛之。凡道路之舟车轚互者,叙而行之。凡有节者及有爵者,至则为之辟;禁野之横行径踰者,凡国之大事,比修除道路者。掌凡道禁。邦之大师,则令扫道路,且以几禁行作不时者、不物者。
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所谓宿也;十里有庐,庐有饮食,所谓息也。横行,谓不由道径;径踰,谓不由桥梁。国之大事,则在国中而已;邦之大师,则通国野焉。
蜡氏,掌除骴。凡国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师、大宾客,亦如之,若有死于道路者,则令埋而置楬焉,书其日月焉,县其衣服任器于有地之官,以待其人。掌凡国之骴禁。
任人,谓司圜任之以事之人。大宾客,亦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则承事如祭,有齐敬之心焉。
雍氏,掌沟渎浍池之禁,凡害于国稼者。春,令为阱擭沟渎之利于民者;秋,令塞阱杜擭。
害于国稼,谓害国及稼;不言野而言稼,盖野之禁唯稼而已。
禁山之为苑,泽之沈者。
沈,酖也。禁山之为苑,不使民专利;禁泽之沈者,恶其所害众。
萍氏,掌国之水禁,几酒,谨酒,禁川游者。
几酒,微察其不节也;谨酒,谨制其无度也。
司寤氏,掌夜时。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游者。
《诗》曰“肃肃宵征,抱衾与稠”,则宵非中夜矣;《诗》曰“夜如何其,夜乡晨”,则自宵以至于晨,皆所谓夜时。御晨行者,则御使须明而行;禁宵行者,则禁之使止也;禁夜游者,则游非其时,虽不行,亦禁焉。
司烜氏,掌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以共祭祀之明齍明烛,共明水。凡邦之大事,共坟烛庭燎。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军旅,修火禁;邦若屋诛,则为明竁焉。
明烛,以明火为烛;明齍,以明水为齍。郑氏谓“取火于日,取水于月,欲得阴阳之洁气也”。坟烛,大烛。屋诛,盖举家得罪而诛者也。明竁,盖楬其罪于竁上,若明刑、明梏。
条狼氏,掌执鞭以趋辟。王出入,则八人夹道;公,则六人;侯、伯,则四人;子、男,则二人。凡誓,执鞭以趋于前,且命之:誓仆右曰杀,誓驭曰车轘,誓大夫曰敢不关、鞭五百,誓师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杀,小史曰墨。
掌执鞭以趋辟者,趋而避也。条狼主誓者,掌辟之官,以禁止为事故也。誓仆右者,为仆为右誓其属也;誓驭者,为驭誓其属也;仆右曰杀,驭曰车轘,则军旅之事,仆右之政,当如此。誓大夫曰敢不关、鞭五百,则大夫不掌军政,当豫闻而已,故誓之事,曰敢不关;誓之刑,曰鞭五百。师誓其属曰三百,则所誓乐人而已。大史曰杀,则大军旅,抱天时从焉,誓其属不可以不严;小史曰墨,则佐大史而已。于大史曰邦之大史,则明此所为誓,皆王宫;于史称邦,则师以上皆可知也。刑不上大夫,而此云“鞭五百”者,誓其大夫之属。
修闾氏,掌比国中宿互者,与其国粥,而比其追胥者,而赏罚之,禁径踰者,与以兵革趋行者,与驰骋于国中者。邦有故,则令守其闾互,唯执节者不几。
国粥,谓行粥物于国中者,市官所不治,故修闾氏比之;不言禁横行,则国中故也。
冥氏,掌设弧张,为阱擭,以攻猛兽,以灵鼓驱之,若得其兽,则献其皮革齿须备。
设弧以射之,设张以伺之,为阱擭以陷之,以灵鼓驱之,则使趋所陷焉。
庶氏,掌除毒蛊。以攻说禬之,嘉草攻之,凡驱蛊,则令之比之。
以攻说禬之,则用祝焉;以嘉草攻之,则用药焉。
穴氏,掌攻蛰兽。各以其物火之;以时献其珍异皮革。
其攻之也,以其所嗜诱之,以火燠而出之。
翨氏,掌攻猛鸟。各以其物为媒而掎之,以时献其羽翮。
各以其物为媒而掎之者,媒之以其类也。攻猛鸟以除人物之害焉,非特利其羽翮而已;孟子曰:“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夏日至,命刊阳木而火之;冬日至,令剥阴木而水之;若欲其化也,则春秋变其水火。凡攻木者,掌其政令。
先王之于林麓也,设虞衡为厉禁以掌之,又置柞氏攻之者,欲其材木为用,则设官为厉禁以养蕃之;欲其地宅民稼穑,则刊剥而化之。“帝省其山,松柏斯兑,柞棫斯拔”,则虞衡之官修焉;“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则柞氏之职用焉。阳木也,而以至阳之日火之,则不胜其阳,而死且不肄焉;阴木也,而以至阴之日剥而水之,则不胜其阴,而死且不肄焉。冬水之矣,至春而火之,夏火之矣,至秋而水之,则其蘖薄于阴阳相沴之气,化而为土。若欲其化也,则春秋变其水火,其蘗薄于阴阳相沴之气,化而为土矣。
薙氏,掌杀草,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绳而芟之,各日至而耜之;若欲其化也,则以水火变之。掌凡杀草之政令。
春始生而萌之,则始生而夷之,不能使其不生,故萌之而弗治焉;夏日至而夷之,则生气极矣,于是乎可夷;秋绳而芟之,则夷而又生,生而芟之也:冬日至,则生气复之时,于是耜之,则不复生矣。若欲其化也,则以水火变之者,《月令》所谓“烧薙行水也,于是草化焉”。
硩蔟氏,掌覆夭鸟之巢。以方书十日之号,十有二辰之号,十有二月之号,十有二岁之号,二十有八星之号,县其巢上,则去之。
盖日辰月岁星之神,凡有气形者制焉;故书其号焉,可以胜夭。
翦氏,掌除蠹物。以攻禜攻之,以莽草熏之;凡庶蛊之事。
赤犮氏,掌除墙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凡隙屋除其狸虫。
狸蛊亦有害人者,故除之。
蝈氏,掌去鼃黾,焚牡蘜,以灰洒之,则死;以其烟被之,则凡水虫无声。
去鼃黾,使水虫无声,亦置官者,养至尊,具官备物焉;且先王之斋,去乐以致一,方是时也,虫之怒鸣,安可以弗除?除则宜有掌之者矣。蝈,国虫也。尊者所居,恶其聒焉,故置官以去之,而谓之蝈氏。
壶涿氏,掌除水虫。以炮土之鼓驱之,以焚石投之。若欲杀其神,则以牡橭午贯象齿而沈之,则其神死,渊为陵。
除水虫杀渊神,为其有害人者;今南方有所谓渊神者,民犯之,能出为祟。圣人变化驱除之术,非深穷物理之生克,孰能与于此?
庭氏,掌射国中之夭鸟。若不见其鸟兽,则以救日之弓与救月之矢射之;若神也,则以大阴之弓与枉矢射之。
鸟兽言夜射,则神以昼射矣。尝用此救日月焉,故其精气足以胜夭。郑氏谓“太阴之弓,救月者也;枉矢,救日者也”。详观《周礼》所载道路、沟浍,一草木、一鸟兽、一昆虫,小小利害,或兴或除,而地官、秋官之职分矣。凡所兴利,以地官主之;凡所除害。以秋官主之。
◎衔枚氏
伊耆氏,掌国之大祭祀,共其杖咸;军旅,授有爵者杖,共王之齿杖。
杖咸,郑氏谓“去杖以函盛之,既事乃受”;共王之齿杖,郑氏谓“王所以赐老者之杖”;唯大祭祀共杖函,盖非大祭祀,则杖于朝者弗豫焉。
大行人,掌大宾之礼及大客之仪,以亲诸侯。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邦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时会,以发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眺,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贺庆,以赞诸侯之喜;致禬,以补诸侯之烖。
冬遇所协之虑,时聘所结之好,间问所谕之志,归脤所交之福,贺庆所赞之喜,致禬所补之烖,邦国之君而已,故称诸侯;秋觐所比之功,殷眺所除之慝,臣民豫焉,非特诸侯,故称邦国;时会所发之禁,非特一国,故称四方;春朝所图之事,夏宗所陈之谟,殷同所施之政,非特一方,故称天下。虑,虑患也;图,谋事世;谋成焉,谓之谋;事成焉,谓之功。诸侯之虑协,然后天下之事可图;天下之事可图,然后天下之谟成而可陈;谟成而可陈,然后邦国之功成而可比。先事后功,功以成事故也:先谟后虑,终则有始故也,故除之以殷眺而已。言归脤而不及膰,则膰有事而执焉两,因以赐之,非大行人之所归也;言致禬而不及吊,言禬而吊可知也;言诸侯而不言兄弟,则兄弟乃大宗伯以礼亲焉,大行人亲诸侯而已。唯春朝图事,不言以,则春朝朝礼之正,非适为图事也。
以九仪辨诸侯之命,等诸臣之爵,以同邦国之礼,而待其宾客。上公之礼:执桓圭九寸,缫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樊缨九就,贰车九乘,介九人,礼九牢;其朝位,宾主之间九十步,立当车轵,摈者五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再裸而酢,飨礼九献,食礼九举;出入五积,三问三劳。诸侯之礼:执信圭七寸,缫藉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缨七就,贰车七乘,介七人,礼七牢;朝位,宾主之间七十步,立当前疾,摈者四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壹祼而酢,飨礼七献,食礼七举;出入四积,再问再劳。诸伯:执躬圭;其它皆如诸侯之礼。诸子:执谷壁五寸,缫藉五寸,冕服五章,建常五斿,樊缨五就,贰车五乘,介五人,礼五牢;朝位,宾主之间五十步,立当车衡,摈者三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壹祼不酢,飨礼五献,食礼五举,出入三积,壹问壹劳。诸男:执蒲壁;其它皆如诸子之礼。凡大国之孤:执皮帛,以继小国之君;出入三积,不问壹劳;朝位当车前,不交摈;庙中无相,以酒礼之;其它皆视小国之君。凡诸侯之卿,其礼各下其君二等;以下,及其大夫士,皆如之。
三公八命,出封加一命,则谓之上公;自上公以下,皆谓之建常,所建斿数不同,而皆象其道故也。上公朝位,宾主之间九十步,立当车轵,摈者五人;侯伯朝位,宾主之间七十步,立当前疾,摈者四人;子男朝位,宾主之间五十步,立当车衡,摈者三人;则尊者舒而缛,卑者戚而略故也。王礼,再祼一祼而酢,则祼宾而酢王也;一祼不酢,则有礼而无报,为若不敢当焉,卑故也。飨礼,九献、七献、五献,则主于饮,故以献为节;食礼,九举、七举、五举,则主于食,故以举为节。大国之孤,朝位当车前,不交摈,庙中无相,则弥蹙而略矣;以酒礼之,则祼如祭祀,非礼人君弗用也。公侯伯子男位有远近,立有前后,摈有多寡,则尊者舒而缛,卑者蹙而略故也。《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盖人非礼不立,礼非仪不行。礼寓于刑名度数之间,于仪则为体;仪见于周旋动容之际,于礼则为用,先王以其用而合其体,故以九仪辨诸侯之命,等诸臣之爵,以同邦国之礼,而待其宾客。公侯伯子男之君,其命者五;孤卿大夫士之臣,其爵者四;以仪而辨其命、等其爵,故曰“九仪,诸侯之命”。诸侯之爵不同也,而谓之同邦国之礼者比之,谓以不同同之也。出于上,下听而守之者,命也。资于尊,所入小而人所奉者,爵也。有命然后有爵,则命尊于爵矣,故诸侯则言命,于诸臣则言爵,与大宗伯言“王命诸侯,则傧”、小宗伯则言“王赐卿大夫爵,则傧”同意也。上公九命,故其礼以九为节;侯伯七命,故其礼以七为节;子男五命,故其礼以五为节;公侯伯子男所建,皆龙旗。上公立当车轵,先儒谓毂末,车辕北向,在西边也。侯伯立当前疾,先儒谓驷马车辕前,若辀人所谓辀深四尺七寸、轼前曲木是也。衡谓在辀下,车轭两服之领前是也。
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谓之侯服,岁壹见,其贡祀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甸服,二岁壹见,其贡嫔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男服,三岁壹见,其贡器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采服,四岁壹见,其贡服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卫服,五岁壹见,其贡材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要服,六岁壹见,其贡货物;九州岛之外,谓之蕃国,世壹见,各以其所贵宝为挚。
谓之服,谓之蕃国,人为之名而已。人为之名,故可谓之蛮服,亦可以谓之要服;可谓之夷、镇、蕃服,亦可谓之蕃国,而与夏服异名也。
王之所以抚邦国诸侯者;岁,徧存;三岁,徧眺;五岁,徧省;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协辞命;九岁,属瞽史,谕书名,听声音;十有一岁,达瑞节,同度量,成牢礼,同数器,修灋则;十有二岁,王巡守殷国。
岁,徧存,使问而存之也。三岁,徧眺,使问而视之也。五岁,徧省,使巡而察之。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协辞命者,象胥主译其言,译其言然后言语可谕;书语可谕,然后乱命可协也。九岁,属瞽史,谕书名,听声音者,瞽主乐,史主书,谕书名,故属史;听声音,故属瞽;谕之听之,则亦协之而已;或言协,或言听谕,相备也;先瞽而后声音,后史而先书名,则明声音、书名无所先后。十有一岁,达瑞节,同度量,成牢礼,同数器,修灋则者,瑞节所以达四方而交之,度量所以同四方而一之;以交之也,故成其牢礼;以一之也,故同其数器;则尊卑异数,贵贱异用,而同乎王之所制;道有升降,礼有损益,则王之所制,宜以时修之,修灋则为是故也;言语辞命,以声音、书名为本;书名、声音,以度量、灋则为主;度量、灋则,王之所制也;书名虽未之有,可以义制;声音虽未之有,可以理作;故王所以一天下,始于言语、辞命,中于书名、声音,终于度量、灋则。十有二岁,王巡守殷国,则亲出而省焉;或巡守,或殷国,其出而省焉,一也。及夫世丧道失,道德之意毁于书名之不达,礼乐之数熄于度量之不存,则先王所以谕而同之,可谓知要矣。谕言语所以使之相通,协辞命所以使之相交。王巡守则诸侯各朝于方岳,王不巡守则会诸侯而殷见。
凡诸侯之王事,辨其位,正其等,协其礼,宾而见之;若有大丧,则诏相诸侯之礼;若有四方之大事,则受其币,听其辞。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
曰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者,诸侯睦,则王室无事矣。
小行人,掌邦国宾客之礼籍,以待四方之使者。令诸侯:春入贡,秋献功,王亲受之,各以其国之籍礼之。
令诸侯,春入贡,则朝正之时也;秋献功,则岁成之时也。各以其国之籍礼之,则尝所以礼之国各籍焉以为故常,《左氏传》曰:“非礼也,勿籍。”
凡诸侯入王,则逆劳于畿;及郊劳、视馆、将币,为承而摈。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则摈,小客则受其币,而听其辞。使适四方,协九仪。宾客之礼,朝、觐、宗、遇、会、同,君之礼也;存、眺、省、聘、问,臣之礼也。
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则摈。郑氏谓“摈而见之王,使得自言”。小客则受其币,而听其辞,郑氏谓“听之以入告”。
达天下之六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以金为之。道路,用旌节;门关,用符节;都鄙,用管节;皆以竹为之。成六瑞:王用瑱圭,公用桓圭,侯用信圭,伯用躬圭,子用谷璧,男用蒲璧。
玉节守邦国,非其所达。邦节先门关后道路,则以自内达外言之;天下之节,先道路后门关,则以自外达内言之。此惟上所制,期无失节而已,故以竹为之。朝、觐、宗、遇、会、同,诸侯以礼致其敬于王,皆国君之事,故曰君之礼也。存、俯、省、聘、问,王以礼致其爱于诸侯,王使臣之事,故曰臣之礼也。掌节言“凡邦国之使节”,则使邦国者所执,王官所掌之节也,小行人所达,谓之天下之节,则所谓龙节、人节、虎节、管节,邦国、都鄙使者所执,非王官所掌邦节也。都鄙用管节,而掌节不言都鄙之管节,则使都鄙者无节矣,以旌节行之而已。虎节、人节、龙节,皆以金为之,金不可变为义故也。上有以合验乎下,下有以合验乎上,则瑞成矣。
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诸侯之好故。
圭以象阳生物,马,阳物也,乾之所为,故合圭以马;璋,章也,文明之方所用;皮有文焉,故合璋以皮。璧象天,天事质,故合璧以帛;琮象地,地事文,故合琮以锦。合璋而不以合琮,则自然之文,非所以合琮,故合琮以锦也;琥,象阴之效法,故合琥以绣;璜,方之所用也,故合璜以黼。六币皆诸侯所用以享也。盖君子虽不可以货取,然亦不可以虚拘,有物而无诚,则礼有所不行,谓之货取可也;有诚而无物,则情有所不伸,谓之虚拘可也。故诸侯之致享,内尽其诚心,外备其礼物,而行人所以合六币也。两谓之合,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之属,皆两相合也。
若国札丧,则令赙补之;若国凶荒,则令赒委之;若国师役,则令槁禬之;若国有福事,则令庆贺之;若国有祸烖,则令哀吊之;凡此五物者,治其事故。及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暴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凡此五物者,每国辨异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
治五物事故,亦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故于万民之利害称及焉。
司仪,掌九仪之宾客摈相之礼,以诏仪容、辞令、揖让之节。将合诸侯,则令为坛三成,宫旁一门。
为坛三成,则为三等焉,所谓“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是也。宫旁一门,则觐礼所谓“四门”是也。
诏王仪,南乡见诸侯,土揖庶姓,时揖异姓,天揖同姓;及其摈之,各以其礼;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其将币,亦如之;其礼,亦如之;王燕,则诸侯毛。
郑氏谓“土揖,下手揖之;时揖,平手揖之;天揖,举手揖之”。言毛与言齿异,齿尚长,毛尚老;朝尊而公之,故尚贵;燕亲而私之,故尚老。
凡诸公相为宾:主国五积,三问,皆三辞:拜受,皆旅摈;再劳,三辞;三揖,登,拜受,拜送。主君郊劳,交摈三辞,车逆拜辱,三揖,三辞;拜受,车送,三还,再拜。致馆,亦如之;致飧,如致积之礼。及将币,交摈三辞;车逆拜辱,宾车进,答拜;三揖,三让,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宾三揖,三让;登,再拜授币,宾拜送币;每事如初,宾亦如之。及出;车送,三请,三进;再拜,宾三还,三辞,告辟。致饔饩,还圭,飨食,致赠,郊送,皆如将币之仪。宾之拜礼,拜饔饩,拜飨食,宾继主君,皆如主国之礼。诸侯、诸伯、诸子、诸男之相为宾也,各以其礼相待也,如诸公之仪。
诸公之臣,相为国客,则三积,皆三辞,拜受。及大夫郊劳,旅摈,三辞;拜辱,三让;登听命下拜,登,受;宾使者如初之仪。及退,拜送;致馆如初之仪。及将币,旅摈,三辞;拜逆,客辟;三揖;每门止一相,及庙,唯君相入;三让,客登;拜,客三辟;授币,下;出,每事如初之仪。及礼,私面;私献,皆再拜稽首,君答拜。出,及中门之外,问君,客再拜对;君拜,客辟而对;君问大夫,客对;君劳客,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客趋辟。致饔饩,如劳之礼;飨食,还圭,如将币之仪。君馆客,客辟;介受命,遂送,客从拜辱于朝。明日,客拜礼赐,遂行,如入之积。凡侯伯子男之臣,以其国之爵,相为客而相礼,其仪亦如之。凡四方之宾客,礼仪、辞命、饩牢、赐献,以二等,从其爵而上下之。凡宾客送逆同礼。凡诸侯之交,各称其邦而为之币,以其币为之礼。凡行人之仪,不朝不夕不正其主面,亦不背客。
每门止一相,为将致敬于庙故也;及庙,唯上相入,则致敬故也;每门止一相,唯君相入,则客相不入焉。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则拜而不稽首,主君而客臣故也。宾继主君,皆如主国之礼,则宾所以继主君,无过不及焉;凡诸侯之交,各称其邦而为之币,为之礼,则主君所以礼宾,亦无过不及焉。夫邦国之君臣,相为宾客,而先王设官焉,问劳赠送,物为之数,拜揖辞受,事为之节。观春秋之时,一言之不雠,一拜之不中,而两国为之暴骨,则《周官》图民祸难,岂为不豫哉?不朝不夕,不正其主面,亦不背客者,郑氏谓“不正东乡,不正西乡,尝视宾主之间,得两乡之而已。”
行夫,掌邦国传遽之小事,媺恶而无礼者。凡其使也,必以旌节;虽道有难,而不时,必达。居于其国,则掌行人之劳辱事,焉使则介之。
焉使则介之,故书“夷使则介之”,当从故书为正;夷使,使四夷也。
环人,掌送逆邦国之通宾客,以路节达诸四方;舍则授馆,令聚,有任器,则令环之。凡门关无几,送逆及疆。
曰邦国之通宾客,谓诸侯宾客之往来者。路节,郑氏谓“旌节也”。
象胥,掌蛮夷闽貉戎狄之国使,掌传王之言,而谕说焉,以和亲之。若以时入宾,则协其礼,与其辞言传之;凡其出入送逆之礼节、币帛、辞令,而宾相之。凡国之大丧,诏相国客之礼仪,而正其位。凡军旅、会同,受国客币,前宾礼之。凡作事,王之大事,诸侯;次事,卿;次事,大夫;次事,上士;下事,庶子。
职方氏言“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皆其图地,掌于职方,而可辨数要”者也;象胥言“掌蛮夷闽貉戎狄之国使”,而不言其国数,则所职非特职方可辨数要之国也。不谓之入王,而谓之入宾,则或非王政所加焉。凡作事,作四夷之事也,王之大事诸侯,故彤弓废,则诸夏衰矣。次事上士,下事庶子,则下事有中士下士,以庶子包之也。
掌客,掌四方宾客之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与其政治。王合诸侯而飨礼,则具十有二牢,庶具百物备;诸侯长,十有再献。王巡守殷国,则国君膳以牲犊,令百官,百牲皆具;从者:三公,视上公之礼;卿,视侯伯之礼;大夫,视子男之礼;士,视诸侯之卿礼;庶子,壹视其大夫之礼。
凡诸侯之礼:上公五积,皆视飧牵;三问,皆修;群介,行人、宰史,皆有牢;飧五牢、食四十、簠十、豆四十、铏四十有二、壶四十、鼎簋十有二、牲三十有六,皆陈;饔饩九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四牢、米百有二十筥、酰醢百有二十瓮、车皆陈;车米视生牢,牢十车,车秉有五籔;车禾视死牢,牢十车、车三秅;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九十双,殷膳大牢;以及归,三飨、三食、三燕;若弗酌,则以币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膳大牢,致飨,大牢,食大牢;卿皆见,以羔膳大牢。侯伯四积,皆视飧牵,再问皆修;飧四牢、食三十有二、簠八、豆三十有二、铏二十有八、壶三十有二、鼎簋十有二、腥二十有七,皆陈;饔饩七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三牢、米百筥、酰醢百瓮,皆陈;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七十双,殷膳大牢;三飨、再食、再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膳大牢,致飨大牢;卿皆见,以羔,膳特牛。子男三积,皆视飧牵:壹问以修;飧三牢、食二十有四、簠六、豆二十有四、铏十有八、壶二十有四、鼎簋十有二、牲十有八,皆陈;饔饩五牢,其死牢,如飱之陈;牵二牢、米八十筥、酰醢八十瓮、皆陈;米二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五十双,壹飨、壹食、壹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六壶、六豆、六笾,膳视致飨亲见;卿皆膳特牛。
凡诸侯之卿、大夫、士,为国客,则如其介之礼以待之。凡礼宾客,国新,杀礼;凶荒,杀礼;札丧,杀礼;祸烖,杀礼;在野、在外,杀礼。凡宾客死,致礼以丧用;宾客有丧,惟刍稍之受;遭主国之丧,不受飨食,受牲礼。
言王合诸侯而飨礼,遂言王巡狩殷国,国君膳以牲犊,礼务施报故也。上公牲三十有六,侯伯腥二十有七,子男牲十有八;牲,即牲之腥者,或言牲,或言腥,互见。先王制宾客之礼,有余勿过是也。国新、凶荒、札丧、祸烖、在野外,则杀焉;制其正,不制其杀,则礼之本宁俭而已。
掌讶,掌邦国之等籍,以待宾客。若将有国宾客至,则戒官修委积,与士逆宾于疆,为前驱而入;及宿,则令聚;及委,则致积;至于国宾入馆,次于舍门外,待事于客;及将币,为前驱;至于朝,诏其位;入,复;及退,亦如之。凡宾客之治,令讶,讶治之。凡从者出,则使人道之;及归,送亦如之。凡宾客,诸侯,有卿讶;卿,有大夫讶;大夫,有士讶;士皆有讶。凡讶者,宾客至而往,诏相其事,而掌其治命。
至于朝,诏其位,入,复;退亦如之者,退亦入复,若孔子所谓“宾不顾”矣。
掌交,掌以节与币,巡邦国之诸侯,及其万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德意志虑,使咸知王之好恶,辟行之;使和诸侯之好,达万民之说;掌邦国之通事,而结其交好。
以币者,掌邦国之通使事,而结其交好故也,此其官所以谓之掌交与?道王之德意志虑,则与撢人之诵王志异矣。
以谕九税之利,九礼之亲,九牧之维,九禁之难,九戎之威。
九税,九职之税;九礼,九仪之礼;九禁,九伐之禁;九戎,九伐之戎。盖方其制军诘禁,则为九禁;及其致戎事焉,则为九戎。谕九税之利,使知艺极;谕九礼之亲,使知分守;谕九牧之维,使知听令;谕九禁之难,使知辟禁;谕九戎之威,使知免兵。于无事之时,使人焉和邦国而谕之,折冲消萌多矣;不知出此,而恃威让、文告、征伐之施焉,则非所谓“为大于其细,图难于其易”也。
掌察(阙)
掌贷贿(阙)
朝大夫,掌都家之国治。日朝以听国事故,以告其君长;国有政令,则令其朝大夫。凡都家之治于国者,必因其朝大夫,然后听之;唯大事弗因。凡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则诛其朝大夫;在军旅,则诛其有司。
掌都家之国治者,都家有治于国,则朝大夫掌之,郑氏谓“有司都家司马”。
都则(阙)
都士(阙)
家士(阙)
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或坐而论道,或作而行之;或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或饬力以长地财;或治丝麻以成之。
民器各有宜,不可以不辨。治丝为帛,治麻为布。有职者当听上,所听乎上者言,所以为言者音,音之所不能该,则听无与焉,奚所受职?不通乎此,乃或失职,则伤之者至矣。工兴事造业,不能上达,故不出上一,百官谓之百工者,以其如之故书。当其联事合志,则谓之百僚;当其分职率属,则谓之百官;当其兴事造业,则谓之百工。
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谓之农夫;治丝麻以成之,谓之妇功。
韩非曰:“自营为厶,背厶为公。”王公之公,人臣尊位,故以自营为戒。公又训事,公虽尊人,亦事人,亦事事。《易》曰:“地势坤。”太下则为势衰,太高则为势危。坴,睦也,高而平,得埶者也;坴,睦也,彼已睦矣,合而成埶,得埶而弗失者,善其故也。或又从力,以力为势,斯为下。从辛者,商以迁有资无为利,下道也,干上则为辛焉;从内者,以入为利;从口者,商其事;故为商贾、商度、宫商之字;商为臣,如斯而已。于饬能力者,饬也;农致其爪掌,养所受乎天五者,故从臼,从囟;欲无失时,故从辰;辰,地道也。农者,本也,故又训厚;浓,水厚;醲,酒厚;襛,衣厚。永木上,极矣,则别而落,无以下ㄇ焉。麻,木谷也;其不一,卒于披而别之。男服尚之,于庙、于庭、于序、于府,皆广也。王后之六服,或素、或沙,皆丝;丝,阳物也,故阴尚之。六冕,皆麻;麻,阴物也,故阳尚之。纟、幺,可饰物,合纟为丝,无所不饰焉;凡从纟,不必丝也。
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烁金以为刃,凝土以为器,作车以行陆,作舟以行水,此皆圣人之所作也。
知如矢直,可用胜物,然必欲使之,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是智之事而已;所谓良知,以直养之,可以命物矣。知,智之事,故其字通于智,礼从豆,用于交物故也。则知从矢,亦用于辨物。智者,北方之性也。刀用于当敛之时,虽杀不过也;用于方发之时,则为创焉。创则惩矣,故又为“予创若时”之字。仓言发,刀言制,故又为“创业垂统”之字。怆,心若创焉,怆重阴。创物,工则欲巧,巧者善伪在所丂焉。作者交错而难知,述者分辨而宜审;辨矣,然后以述之,杀察本末,述,则述其末而已。凡作无常,一有一亡,是唯人为,道实无作。金性悲,悲故惨聚;得火而乐,乐故融释。凡物凝止惨聚,火烁之而为乐,焮之而为欣。刀,制也;能制者刀,所制者非刀也。刀以用刃为不得已,欲戾右也;于用刃也,乃为戾左。刃,刀之用,刃又戾左焉,刃矣。重阴则凝,凝则疑;《易》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
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则不时,不得地气也。橘踰淮而北为枳,鸜鹆不踰济,貉踰汶则死,此地气然也。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吴、粤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地气然也。燕之角,荆之干,妢胡之笴,吴、粤之金锡,此材之美者也。天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草木有时以生,有时以死;石有时以泐,水有时以凝,有时以泽,此天时也。
时以日为节,度数所自出,当时为是,是在此所,故时又训此。又作旨日,有为之焉,人以为时,以有之也,故曰时无止。有阴气焉,有阳气焉,有冲气焉,故从一。起于西北,则无动而生之也;卬左低右,屈而不直,则气以阳为主,有变动故也。又为气与之气者,气以物与所贱也;天地阴阳冲气,与万物有气之道。又为气索之气者,万物资焉,犹气也;其得之有量。或又从米,米,食气也;孔子曰:“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夫米残生伤性,不善自养,而又养人为事;气若此,斯为下。
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设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搏埴之工二。攻木之工:轮、舆、弓、庐、匠、车、梓,攻金之工:筑、冶、凫、段、桃,攻皮之工:函、鲍、韗、韦、裘,设色之工:画、缋、锺、筐,刮摩之工:玉、楖、雕、矢、磬,搏埴之工:陶、旊。
从工者,若所谓“攻金之工,攻木之工”是也;从攴者,若所谓“鸣鼓而攻之”是也。
有虞氏上陶,夏后氏上匠,殷人上梓,周人上舆。
依阜为之,勹缶属焉。陶勹阴阳之气,忧乐无所泄如之,故皆谓之陶。
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车为多。车有六等之数:车轸四尺,谓之一等;戈柲六尺有六寸,既建而迤,崇于轸四尺,谓之二等;人长八尺,崇于戈四尺,谓之三等;殳长寻有四尺,崇于人四尺,谓之四等;车戟常,崇于殳四尺,谓之五等;酋矛常有四尺,崇于戟四尺,谓之六等;车谓之六等之数。
五兵之用,远则弓矢射之,近则矛者勾之,然后殳者击之,戈戟刺之。司马法曰:“弓矢围,殳矛守,戈戟助;凡用此者,皆长以卫短,短以捄长。”令此戈殳矛戟皆置之车傍;不言弓矢,则乘车之人佩之。车从三,象三材;从口,利转;从,通上下。乘之莫击之而专,则转;或乙之,则轧;或叕之,则辍;于所俞,则输;其载,臣道也;輖,往而可复周者也;輹,复也;轐,仆也;軨,令也。以为ㄗ者;轸,旗斿之所也。夫轸之方也,以象地也,方,地事也,方而不运,故物焉;与车相收也,故轸训收,琴所谓轸,与琴相收,故曰轸。轼,所凭抚以为礼,式之者也;有式则有几,轨于用式,则为之先。辀,载欲准,行欲利,以需为病,以覆为戒;又作,两车也,两戈也,兵车于是为连也。轨行无穷也,而车之数穷于此。舆,有臼之乎上,有廾之乎下,君子所乘,烝徒从焉,故舆又训众;作车者自舆始,故舆又训始。轛,对乘者;乘者,君子也,宜能立式者对焉。轮,一畐一虚,一有一无,运而无穷,无作则止,所谓轮者,如斯而已。辐,畐者也;实轮而凑毂,致福之道也。轴,作止,由之者也:轊当毂之先,而致用焉,慧也;毂以虚受,慧以实受福。毂者谷,善心也;軏者,善首也。载者舆,运者轮,服者辀,軏无任焉,而持其先,出其上。輗则有大焉,所谓能兒子者也。元不足以名之。辀也,车所以冒难而楘也,为之纒固,敄此木也。辐有轵不出于毂,若贤而非贤也;輢有轵不入于轼,若轛而非轛也。毂有口,所以为利转,至轵而穷焉,是皆宜只者也。輮,柔木以为固抱也。輢,兵所倚也,众亦倚焉。车有六等之数,兼三材而两之。较,效此者也,故君子倚焉。
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不微至,无以为戚速也。轮已崇,则人不能登也;轮已庳,则于马终古,登阤也。故兵车之轮,六尺有六寸;田车之轮,六尺有三寸;乘车之轮,六尺有六寸。六尺有六寸之轮,轵崇三尺三寸也;加轸与轐焉,四尺也;人长八尺,登下以为节。
度土高深用仞,人以度之,刃以志之,《考工记》曰:“人长八尺,登下以为节。”
轮人,为轮,斩三材,必以其时;三材既具,巧者和之。毂也者,以为利转也;辐也者,以为直指也;牙也者,以为固抱也。轮敝,三材不失职,谓之完。望而视其轮,欲其幎尔而下迤也;进而视之,欲其微至也;无所取之,取诸圜也。望其辐,欲其揱尔而纤也;进而视之,欲其肉称也;无所取之,取诸易直也。望其毂,欲其眼也;进而视之,欲其帱之廉也;无所取之,取诸急也。视其绠,欲其蚤之正也;察其菑蚤不齵,则轮虽敝,不匡。凡斩毂之道,必矩其阴阳。阳也者,稹理而坚;阴也者,疏理而柔;是故以火养其阴,而齐诸其阳,则毂虽敝不藃。毂小而长则柞,大而短则挚,是故六分其轮崇,以其一为之牙围;参分其牙围,而漆其二;椁其漆内,而中诎之,以为之毂长;以其长为之围,以其围之阞,捎其薮。五分其毂之长,去一以为贤,去三以为轵。容毂必直,陈篆必正,施胶必厚,施筋必数,帱必负干。既摩,革色青白,谓之毂之善。参分其毂长,二在外,一在内,以置其辐。凡辐,量其凿深,以为辐广。辐广而凿浅,则是以大扤,虽有良工,莫之能固;凿深而辐小,则是固有余而强不足也。故竑其辐广,以为之弱,则虽有重任,毂不折,参分其辐之长,而杀其一,则虽有深泥,亦弗之溓也。参分其股围,去一以为骹围。揉辐必齐,平沈必均,直以指牙,牙得则无槷而固,不得则有槷,必足见也。六尺有六寸之轮,绠参分寸之二,谓之轮之固。凡为轮,行泽者欲杼,行山者欲侔。杼以行泽,则是刀以割涂也,是故涂不附;侔以行山,则是抟以行石也,是故轮虽敝,不甐于凿。凡揉牙,外不廉而内不挫,旁不肿,谓之用火之善。是故规之,以视其圜也;萭之,以视其匡也;县之,以视其辐之直也;水之,以视其平沈之均也;量其薮以黍,以视其同也;权之,以视其轻重之侔也;故可规、可萭、可水、可县、可量、可权也,谓之国工。
椁其漆内,而中诎之,以为长,则长短得矣。将论毂围,而先牙围者,毂之小大长短,以牙围为法。凡轮牙之底,践地而行,固无事漆;牙之两旁与土相摩,亦不必漆;漆者,指牙之两旁而言,非计其践地。阞者,二分之一也。围既三尺二寸矣,取其四分之一以除薮,则薮凡八寸矣。然下文贤径六寸五分寸之二,与此薮径三寸九分寸之五,然后小大相称以为八寸,恐小大不等矣,则阞当为三分之一。谓之轵者,盖毂以利转,至轵而穷焉,有宜只之意。规成圆,圆,天道也,夫道也,规形而下者,于天道为不居;性之圆。为觉,在形而下者,于天道为不足;性之圆为觉,在形而下,则为见;规所正,在器而已。榘从木者,一曲一直而成,方生于木之曲直。从矢者,方生直也;从巨者,五寸尽天下之方器之巨者。巨以工,则榘工所用;巨以半囗,则榘与规异。
轮人,为盖,达常围三寸;桯围倍之,六寸;信其桯围,以为部广;部广六寸,部长二尺,桯长倍之;四尺者二。十分寸之一,谓之枚,部尊一枚;弓凿广四枚,凿上二枚,凿下四枚;凿深二寸有半,下直二枚,凿端一枚。弓长六尺,谓之庇轵;五尺,谓之庇轮;四尺,谓之庇轸;参分弓长,而揉其一,参分其股围,去一以为蚤围;参分弓长,以其一为之尊。上欲尊,而宇欲卑;上尊而宇卑,则吐水疾而溜远。盖已崇,则难为门也;盖已卑,是蔽目也;是故盖崇十尺。良盖弗冒弗纮,殷亩而驰不队,谓之国工。
舆人,为车,轮崇,车广,衡长,参如一,谓之参称。参分车广,去一以为隧;参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后,以揉其式;以其广之半,为之式崇;以其隧之半,为之较崇;六分其广,以一为之轸围;参分轸围,去一以为式围;参分式围,去一以为较围;参分较围,去一以为轵围;参分轵围,去一以为轛围。圜者中规,方者中矩,立者中县,衡者中水,直者如生焉,继者如附焉。凡居材,大与小无并;大倚小则摧,引之则绝。栈车欲弇,饰车欲侈。辀人,为辀,辀有三度,轴有三理:国马之辀,深四尺有七寸;田马之辀,深四尺;驽马之辀,深三尺有三寸。轴有三理:一者,以为媺也;二者,以为久也;三者,以为利也。軓前十尺,而策半之。凡任木:任正者,十分其辀之长,以其一为之围;衡任者,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围;小于度,谓之无任。五分其轸间,以其一为之轴围;十分其辀之长,以其一为之当兔之围;参分其兔围,去一以为颈围;五分其颈围,去一以为踵围。
凡揉辀,欲其孙而无弧深。今夫大车之辕挚,其登又难;既克其登,其覆车也必易;此无故,惟辕直,且无桡也。是故大车,平地,既节轩挚之任;及其登阤,不伏其辕,必缢其牛;此无故,唯辕直且无桡也。故登阤者,倍任者也,犹能以登;及其下阤也,不援其邸,必緧其牛后;此无故,唯辕直,且无桡也。是故辀欲颀典。辀,深则折,浅则负;辀注则利准,利准则久,和则安。辀欲弧而无折,经而无绝;进则与马谋,退则与人谋,终日驰骋,左不楗;行数千里,马不契需;终岁御,衣衽不敝;此唯辀之和也。劝登马力,马力既竭,辀犹能一取焉。良辀环灂,自伏兔不至七寸,中有灂,谓之国辀。
辀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圜也,以象天也;轮辐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龙旗九斿,以象大火也;鸟旟七斿,以象鹑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龟蛇四斿,以象营室也;弧旌枉矢,以象弧也。
桯立于下,盖之材赖之以呈露,故谓之桯。穴有穹者,陶穴是也;弓有穹者,若盖弓是也。椽,缘也;相抵如角,故又谓之桷;自极衰之,故又谓之榱;联属上比,为上庇下,下有僚之义,故又谓之橑;盖弓如之,故亦曰橑。龙旗九斿,以象大火;鸟旟七斿,以象鹑火;熊旗六斿,以象伐;龟蛇四斿,以象营室。旐,卑者所建,兵事兆于此;龟蛇,北方物所兆也。旟,所帅众有与也;鸟隼,南方为有与焉。旗,军将所建众期焉;其得天数,乃可期物。熊虎,西方止而左右,物所期也。旗,人君所建以帅众,则宜有义辨焉。夫旗,熊虎也,故宜以知变为义;夫旗,龙也,故宜以义辨为言。
攻金之工:筑氏,执下齐;冶氏,执上齐;鳬氏,为声;氏,为量;段氏,为镈器。桃氏,为刃。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锺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四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参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
鼎以木巽火,日二气而饪之,所谓鼎盛者,以取新为义;所谓鼎鼎者,其重如此。凡任用兵,远则弓矢者射之,近则矛者句之;句之矣,然后殳者击之,戈戟者刺之。弓象弛弓之形,欲有武而不用。从一,不得已而用,欲一而止。矢从入,从睽而通也;从入,欲覆入之;从一,与弓同意。覆入之为上,睽而通,其次也;一而止,又其次也;睽而不能通,斯为下。誓谓之矢,激而后发,一往不反如此。矢,又陈也,用矢则陈焉。矛句而焉,必或尸之;右持而句,左亦戾矣。殳,右击人,求己胜也;然人亦丿焉。戈,兵至于用戈,为取小矣;从一,与弓同意。戟,戈类,兵之健者。
筑氏,为削,长尺博寸,合六而成规;欲新而无穷,敝尽而无恶。
合六成规,取乎地数之中。惟成为能无穷,惟中为能有常。书为不刊之典,削所以载制其书,岂可苟哉?合六成规所以称其书也。工木,筑有节;又作,以畐土焉。
冶氏,为杀矢,刃,长寸,围寸;铤十之,重三垸;戈,广二寸,内倍之,胡三之,援四之,已倨,则不入;已句,则不决;长内,则折前;短内,则不疾。是故倨句外博,重三锊。戟,广寸有半寸,内三之,胡四之,援五之。倨句中矩,与刺重三锊。
金以阴凝,冶以阳释之,使唯我所为,能冶物者也。所谓“冶容”,悦而散,若金之冶。
桃氏,为剑,腊,广二寸有半寸,两从,半之;以其腊广为之茎围,长倍之;中其茎,设其后;参分其腊广,去一以为首,广而围之。身长,五其茎长,重九锊,谓之上制,上士服之;身长,四其茎长,重七锊,谓之中制,中士服之;身长,三其茎长,重五锊,谓之下制,下士服之。
剑锻者,敛其刃焉;服者,又欲敛而不用。
凫氏,为锺,两栾谓之铣。铣间谓之于,于上谓之鼓,鼓上谓之钲,钲上谓之舞,舞上谓之甬,甬上谓之衡;锺县谓之旋,旋虫谓之干,锺带谓之篆,篆间谓之枚,枚谓之景,于上之攠,谓之隧。十分其铣,去二以为钲,以其钲为之铣间;去二分以为之鼓间,以其鼓间谓之舞修,去二分以为舞广;以其钲之长,为之甬长;以其甬长为之围,参分其围,去一以为衡围;参分其甬长,二在上,一在下,以设其旋。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有说:锺已厚,则石;已薄,则播;侈,则柞;弇,则郁;长甬,则震。是故大锺,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锺,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锺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锺小而长,则其声舒而远闻。为隧,六分其厚,以其一为之深而圜之。
栾,锺上羽,其声从纽,栾是纽貌,如诗素冠“棘人栾栾兮”,彼注云:“栾栾,瘦瘠貌。”盖锺两角处尖细,故曰栾。长甬则震,声震而远闻。凫有不可畜者,能反人也,为得已焉;有可畜者,不能已也,为戾右焉。锺,金为之;鼓,壴则用焉。鼓从支,锺从种者,种以秋成,支以春始,支作而散,无本不立;种止而聚,乃终于播,而后生焉。鼓又从攴,攴,击也。锺又或从重,《国语》曰“锺尚羽”,乐器重者从细。锺鼓皆壴而支焉,于鼓从壴、从支,则鼓以作为事;于锺从金、从重,则皆其体也。止为体,作为用;鼓以作,故凡作乐皆曰鼓。锺,训聚,止而聚故也。鼓又作,者,作也;作已,而古有承之者。柞氏,攻木者也;虞衡作之而有,柞氏攻之而亡。柞木有实而无华,有华而无实。柞,又栩也;实染乃见,亦一有一亡也。所谓锺侈则柞,乍作而止,声一而已柞也。《春秋外传》曰:“革木一声。”
?氏,为量,改煎金锡,则不秏;不秏,然后权之;权之,然后准之;准之,然后量之。量之以为鬴,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实一鬴,其臋一寸,其实一豆,其耳三寸。其实一升,重一钧;其声中黄锺之宫,概而不税。其铭曰:“时文思索,允臻其极;嘉量既成,以观四国;永启厥后,兹器维则。”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
内方而外圆,则天地之象。一寸三寸,则阴阳奇耦之义。从木者,阴所能,以阳而已;从口、从重入,阴疑阳也;从一,从丨,阳战而丨也;卜则胜阴,故一上右。?,北方果,缩而?者。木兆于西方,故桃从兆;至东方生子,故李从子;至南方子成适口,故杏从口;北木本实,故木在下,木在下,东南未盛,故李杏木在上;西,木配也,故桃木在左。木巽曲直,木之巽以行权,萑上下观以知轻重。水至平准,致一可准。釜有承之者,无事于是,父道也,尚其道,故金在下。鬲有足,鬴无足,以鬲视鬴,为有父用焉。重一钧,钧轻重之钧,均,均远近多少之均;量所概,水所溉,尽而有继,手所概,亦尽而有继。税有程也,有称也;悦然后取,则民得说焉,故又通于驾说之字。从日,日可量也;从土,土可量也;从凵,凵而出,乃可量;从宀,宀而隐,亦可量也;从口、从十,可口而量以有数也;十上出口,则虽在数有不可口而量者。《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是非人为也,若具之为利也。《书》曰“知人则哲,明哲实作则”,是则人为也,若夫刀之为制也,以有则也者,则有则之也者,故又为不重则不威之则。七月之律,谓之夷则,阴夷物,以未及中为则,故至酉告酷焉。又作,鼎者,器也;有则焉;刀者,制也,作则焉。又作者,天也,人也,皆有则也。
段氏(阙)
函人,为甲,犀甲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犀甲寿百年,兕甲寿二百年,合甲寿三百年。凡为甲,必先为容,然后制革。权其上旅,与其下旅,而重若一;以其长为之围。凡甲,锻不挚,则不坚,已敝则桡。凡察革之道,视其钻空,欲其惌也;视其里,欲其易也;视其朕,欲其直也;櫜之,欲其约也;举而视之,欲其丰也;衣之,欲其无齘也。视其钻空而惌,则革坚也;视其里而易,则材更也;视其朕而直,则制善也;櫜之而约,则周也;举之而丰,则明也;衣之无齘,则变也。
三十年为一世,则其所因必有革;革之,要不失中而已。治兽皮去其毛,谓之革者,以能革其形。革,有革其心,有革其形;若兽,则不可以革其心者。不从世,而从廿、从十者,世必有革,革不必世也。又作莗,莗有为也,故爪掌焉。
◎鲍人
韗人,为臯陶,长,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广六寸,中尺,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三正。鼓长八尺,鼓四尺,中围加三之一,谓之鼖鼓。为臯鼓,长寻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凡冒鼓,必以启蛰之日。良鼓,瑕如积环。鼓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鼓小而长,则其声舒而远闻。
韗所治,以军为末;谓之韗人,举末以该之。或作韗,亦是意。人各致功,不可齐也;故以磬鼓之。音臯则用众,故臯字从夲、从白。夲,进趋也;大者得众,可以进趋矣。臯大者得众、进趋,阴虽乘焉不能止也,能臯之而已;所谓隰臯,山阪骏疾,臯则臯缓。
韦氏(阙)
裘氏(阙)
画缋之事,杂五色:东方谓之青,南方谓之赤,西方谓之白,北方谓之黑,天谓之玄,地谓之黄。青与白相次也,赤与黑相次也,玄与黄相次也。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五采备谓之绣。
画,随其分为之画,所谓“今女画”者,自为分阻,以止之意;所谓绘画者,盖始于此义。缋,阳也;绣,阴也。凡绣所象皆德,非苟设饰也,使心有肃心焉上。缋,阳也,施于衣。绘,会五采焉。青,东方也,物生而可见焉,故言生,言色。白,西方也,物成而可数焉,故言入,言数。青生丹,为出,白受青,为入;出者,顺也;入者,逆也。夫丹所受一,乃木所含而为朱者也。夫一染而縓,再染而,乃白所谓入二者也。坎为赤,内阳也;乾为大赤,内外皆阳也;字以火大为赤,外阳也。于赤质其物,故又作烾,炎也,土也,要其末也;色本欲幽,其末在明,故探其本于黑,要其末于烾。至阴之色,乃出于至阳,故火上炎为黑。天谓之玄,至黑谓之黼,刚柔杂,故从。始乎出而显,卒乎入而隐。入在下,则文在地事也。音变至十,则章成矣。刚柔杂于东南,至西南而章成;故画绘之事,以青赤为文,赤白为章,所谓“焕乎其有文章”,犹画绘也。斤尸木者,斧而斤继事,故尸在上,斧于斤有父道焉。其西北为黼,黼在乾位,则斧有父体矣;黹不一,而止终于甫,黼黻,皆黹也,斧有父体焉,黼有用而已,黻两己相弗,而以丿为守。
土以黄,其象方,天时变;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龙;鸟兽蛇;杂四时五色之位以章之,谓之巧。
《尔雅》曰山曰:上正章。谓画山虽画其章,亦必画其上正之形;谓画一坐山,上头尖要正。地道得中而黄,则其美其见于色如此,盛矣而不可以有行也。黑探其本,烾要其末,青推其色,白逆其数,赤质其物,黄正其所,期其极。或?于言,凡有名者,皆言类;或?于丝,凡有数者,皆丝类。变支此;支此者,藏于密,故支在内。恋,心恋焉。圜,则可□以为圜,所□则睘无所至。圜,德之圆也,《易》曰“蓍之德,圆而神”;圜,器之圜也,《易》曰:“乾为圜。”
凡画缋之事,后素功。
素,纟其本也;故纟在下,垂为衣裳,其末也;故垂在上。凡器亦如之,《周官》“春献素,秋献成”。素末受采,故以为裳素之素;素而已,故又为素隐之素。
锺氏,染羽,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炽之,淳而渍之。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
水始事,木生色,每入必变,变至于九,九已无变,故又从木,而九在木上。火炎之,木,赤黄色也,其熏而黑,则犹纁可上达而为玄。纁,事也;玄,道也。緅,舍纁取玄,可谓知取矣。水色玄,玄有赤黑焉,坎为赤流故也。缁,从甾,则以阴雝而缁,缁则水之所以为赤者隐,田之所以为黄者废。
筐人(阙)
?氏,湅丝,以涚水沤其丝,七日,去地尺,暴之;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湅帛,以栏为灰,渥淳其帛,实诸泽器,淫之以蜃;清其灰,而盝之,而挥之,而沃之,而盝之,而涂之,而宿之;明日,沃而盝之,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
淳,洎厚也;亯物以水为节,则洎厚,所谓“其民淳”,淳者如物孰洎厚。所谓以栏为灰,渥淳其帛者,灰渥而孰之也。醇,酒厚也;酒生则清,孰则醇。《周礼》有“清酒昔酒”,昔酒,则孰之者也。谆,孰言之。
玉人之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天子用全,上公用龙,侯用瓒,伯用将,继子男执皮帛,天子圭中必。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祼圭,尺有二寸,有瓒,以祀庙;琬圭,九寸而缫,以象德;琰圭,九寸,判规,以除慝,以易行;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圭璧,五寸,以祀日月星辰;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天子;谷圭,七寸,天子以聘女。大璋、中璋,九寸,边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缫,天子以巡守,宗祝以前马;大璋,亦如之,诸侯以聘女;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俯聘;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军旅,以治兵守;驵琮,五寸,宗后以为权;大琮,十有二寸,射四寸,厚寸,是谓内镇,宗后守之;驵琮,七寸,鼻寸有半寸,天子以为权;两圭,五寸,有邸,以祀地,以旅四望;瑑琮,八寸,诸侯以享夫人;案,十有二寸,枣十有二列,诸侯纯九,大夫纯五,夫人以劳诸侯;璋邸射,素功,以祀山川,以致稍饩。
龙瓒将为杂名,言卑者下尊,以轻重为差;玉多则重,石多则轻。公侯四玉一石,伯子男三玉二石。天子平旦而栉冠,日出而视朝;一物不应,乱之端也;宜兢兢业业以致其谨焉,故执此以为之戒。谷圭七寸,天子以聘女,以谷不失性,生生而不穷,故天子以纳征。“有德此有土”,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以玉为之比德也。天子守在四夷,诸侯守在四邻,此土也。
楖人(阙)
雕人(阙)
◎磬氏
◎矢人
陶人,为甗,实二鬴,厚半寸,唇寸;盆,实二鬴,厚半寸,唇寸;甑,实二鬴,厚半寸,唇寸,七穿;鬲,实五觳,厚半寸,唇寸;庾,实二觳,厚半寸,唇寸。
鬲献其气,献能受焉。
旊人,为簋,实一觳,崇尺,厚半寸,唇寸;豆,实三而成觳,崇尺。凡陶旊之事,髻垦薜暴不入市。器中膊,豆中县;膊崇四尺,方四寸。
旊人为瓦,瓦成有方也。觳,穷也;壳穷而通,角穷而已斯为下。《周官》掌客诸侯之礼,用簠有差,唯簋皆十有二。又《公食大夫礼》,稻粱用簠,则簋常以食日已焉,常以食,则有通上下,用簠则簋从之,用簋则簠不从也。簠又内圜,有父之用。簠、簋象龟,示食有节,故皆以竹。簠又作□,簋从焉,夫道也。夫外方,所以正也;内圜,所以应也,父道也,夫道也;内方,所以守也;外圜,所以从也,子道也,妻道也。簋又作匦,日已焉,主以饱饥而已。簠、匦皆以虚受物。
梓人,为笋簴,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鳞者。宗庙之事,脂者、膏者以为牲,臝者、羽者、鳞者以为笋簴;外骨、内骨、却行、仄行、连行、纡行、以脰鸣者、以注鸣者、以旁鸣者、以翼鸣者、以股鸣者、以胸鸣者,谓之小虫之属,以为雕琢;厚唇、弇口、出目、短耳、大胸、耀后、大体、短脰,若是者谓之臝属,恒有力而不能走,其声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则于任重宜,大声而宏,则于锺宜,若是者以为锺簴,是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锐喙、决吻、数目、顅脰、小体、骞腹,若是者谓之羽属,恒无力而轻,其声清阳而远闻,无力而轻,则于任轻宜,其声清阳而远闻,于磬宜,若是者以为磬虡,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小首而长,抟身而鸿,若是者谓之鳞属,以为笋。凡攫援簭之类,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则于视必拨尔而怒,苟拨尔而怒,则于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鸣矣;爪不深,目不出,鳞之而不作,则必颓尔如委矣,苟颓尔如委,则加任焉,则必如将废措,其匪色必似不鸣矣。
柷,木为之,中空焉;空,声之所生。虡,器之所出。旬,均也;宜所任均焉。栒,上版谓之业,则以象业成于上,而乐作于下。膏在肉上,故膏,脂肉杂生,故旨。羽左右翼,乃得已焉;左右自饰也,亦以饰物。果臝,于实成也,无所蔽;祼者如之,故又训祼。五虫,皆阳物也,羽炎亢乎上,故飞而不能潜;鳞炎舛乎下,故潜而不能飞;龙亦鳞物,然能飞能潜,则唯鱼属为炎舛乎下,舛乎下,鳞故也。凋草木,生事周矣,重阴凋焉,雕以饰之,然亦周其质矣;雕羽物,生事周矣,雕于是时,亦抟而雕之。玉谓之雕者,玉,阳物也;雕,阴物也;雕刻制焉,阴物之事。鐻所任,金为重,豦属于任重,宜者也;豦在右,能胜也。
梓人,为饮器,勺一升,爵一升,觚三升;献以爵而酬以觚,一献而三酬,则一豆矣;食一豆肉,饮一豆酒,中人之食也。凡试梓饮器,乡衡而实不尽,梓师罪之。
从尸,宾祭用焉;从鬯,以养阳气也;从凵,所以盛也;从又,所以持也;□,资于尊,所入小也。又通于雀,雀小隹,为人所爵;小者之道,又雀,春夏集于人上,人承焉,则以其类去,仁且有礼,则集用义,则与人辨,下顺上逆,难进者也,为所爵者宜如此。觚,言交物无卩,其穷为觚;觯,言用礼无度,其穷为单;尊者举觯,故于用礼戒焉。觚又为擅觚之字。觚奇则孤,偶则角,所谓谲觚如此;觯又作,于作也穷,于止也时,《诗》曰:“既醉而出,并受其福。”
梓人为侯,广与崇方,参分其广,而鹄居一焉;上两个,与其身三;下两个,半之;上纲与下纲,出舌寻,縜寸焉。张皮侯而栖鹄,则春以功;张五采之侯,则远国属;张兽侯,则王以息燕。祭侯之礼,以酒脯醢,其辞曰:“惟若宁侯,毋或若女不宁侯,不属于王所,故抗而射女;强饮强食,诒女曾孙,诸侯百福。”
梓荣于丙,至辛而落,正辛之所胜也;又谓之杍,金木子也,正子之所胜也。梓音子,亦为是故也。又谓之楸,其荣独夏,正秋之所胜也。侯,内受矢,外厂人,或作,亦是意。诸侯厂人,为王受难如此。侯,候也,所谓“侯穰”是也。侯,射者所指,故侯为指词。鹄远举难中,中之则以告,故射侯栖鹄中,则告胜焉。鴳不木处,安矣,又不如燕之燕也。燕嗛土,辟戊己,戊己,二土也;故廿在口上。谓之玄鸟,鸟莫知焉;知,北方性也;玄,北方色,故从北。袭诸人间,故从人。春则戾阴而出,秋则戾阳而蛰,故从八,八,阴阳所以分也,故少昊氏纪司分用此。知辟知袭,知出知蛰,若是者可以燕矣。
庐人,为庐器,戈柲,六尺有六寸;殳,长寻有四尺;车戟常,酋矛常,有四尺;夷矛,三寻。凡兵,无过三其身;过三其身,弗能用也,而无已,又以害人。故攻国之兵,欲短;守国之兵,欲长。攻国之人众,行地远,食饮饥,且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短;守国之人寡,食饮饱,行地不远,且不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长。凡兵,句兵,欲无弹;刺兵,欲无蜎;是故句兵椑,刺兵抟。兵同强,举围欲细,细则校;刺兵同强,举围欲重,重欲傅人;傅人则密,是故侵之。凡为殳,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被而围之;参分其围,去一以为晋围;五分其晋围,去一以为首围。凡为酋矛,参分其长,二在前,一在后,而围之;五分其围,去一以为晋围;参分其晋围,去一以为刺围。凡试庐事,置而摇之,以视其蜎也;灸诸墙,以视其桡之均也;横而摇之,以视其劲也。
六建既备,车不反复,谓之国工。
水始一勺,总合而为川;土始一块,总合而为田;虚,总合众实而授之者也;皿,总合众有而盛之者也。若虚之无穷,若皿之有量,若川之逝,若田之止,其为总合,一也。卢者,总合之言,故广从之以为庐。
匠人,建国,水地以县,置槷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
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窻;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步;涂,度以轨。庙门,容大扃七个;闱门,容小扃参个;路门,不容乘车之五个;应门,二彻参个。内有九室,九嫔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九分其国,以为九分,九卿治之。王宫门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经涂九轨,环涂七轨,野涂五轨。门阿之制,以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为诸侯之城制;环涂,以为诸侯经涂;野涂,以为都经涂。
面朝后市,朝,阳事;市,阴事,故前后之次如此。门阿长十五丈,高五丈。宫隅长二十一丈,高七丈。城隅长二十七丈,高九丈。城隅高于宫隅,宫隅高于门阿,内外高下之异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匠之负阴者,物也;负利者,人也;面朝后市,盖取诸此。市尚利,朝尚义,尚义而无以帅之,则君子有犯义者矣。尚利而无以帅之,则小人有罔利者矣。夫者,以智帅人者也;市朝一夫,盖取诸此。
匠人,为沟洫,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田首倍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遂;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专达于川,各载其名。凡天下之地埶,两山之间,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凡沟逆地阞,谓之不行,水属不理孙,谓之不行;梢沟三十里,而广倍。凡行奠水,磬折以参伍;欲为渊,则句于矩。凡沟,必因水埶;防必因地埶;善沟者,水漱之;善防者,水淫之。凡为防,广与崇方。其参分去一;大防,外。凡沟防,必一日先深之,以为式;里为式,然后可以傅众力。凡任索约,大汲其版,谓之无任。葺屋,参分;瓦屋,四分;囷窌,仓城,逆墙六分;堂涂,十有二分;窦,其崇三尺;墙厚三尺,崇三之。
豕八而,则遂。五沟所谓遂者,水自是而之他,射鞴使弦得遂焉,故亦曰遂。所谓乡、遂者,乡内向,遂外遂。夫遂者,火求而应,而非生也;遂,直达也。至沟,十百相冓。洫中五沟,如血焉。洫又作淢,成有一甸,淢,口一之。域,土也;淢,水也;浍,沟遂洫水会焉。《春秋传》曰:“自参以上,称浍。”浍又作巜,巜,会而为川;水有屈,屈其流也;集众流为川。涂依沟,故从水;有舍有辩者依此,故从余。经略道路,以此为中,谓之五涂,故制字如此。水束之,而漱焉;漱则上欠而为坎,凡漱如之。
车人,为耒,庛长尺有一寸,中直者,三尺有三寸;上句者,二尺有二寸。自其庛,缘其外,以至于首,以弦其内,六尺有六寸;与步相中也。坚地,欲直庛;柔地,欲句庛;直庛,则利推;句庛,则利发;倨句磬折,谓之中地。
草无实用,于土犹彡,手而除之,乃达嘉谷。揉木为耒,用此故也。
弓人……凡为弓,方其峻而高其柎,长其畏而薄其敝,宛之无已,应下柎之弓,末应将兴,为柎而发,必动于;弓而羽,末应将发。弓有六材焉:维干强之,张如流水;维体防之,引之中参;维角之,欲宛而无负弦;引之如环,释之无失体如环。材美,工巧,为之时,谓之参均;角不胜干,干不胜筋,谓之参均;量其力有三均,均者三,谓之九和。九和之弓,角与干权,筋三侔,胶三锊,丝三邸,漆三斞;上工以有余,下工以不足。为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规;为诸侯之弓,合七而成规;大夫之弓,合五而成规;士之弓,合三而成规。弓长六尺有六寸,谓之上制,上士服之;弓长六尺有三寸,谓之中制,中士服之;弓长六尺,谓之下制,下士服之。
凡为弓,各因其君之躬、志、虑、血、气。丰肉而短,宽缓以荼,若是者,为之危弓,危弓为之安矢;骨直以立,忿埶以奔,若是者,为之安弓,安弓为之危矢;其人安,其弓安,其矢安,则莫能以速中,且不深;其人危,其弓危,其矢危,则莫能以愿中。往体多,来体寡,谓之夹臾之属,利射侯与弋;往体寡,来体多,谓之王弓之属,利射革与质;往体来体若一,谓之唐弓之属,利射深。大和,无灂;其次,筋角皆有灂而深;其次,有灂而疏;其次,角无灂。合灂,若背手文;角,环灂;牛筋,蕡灂;麋筋,斥蠖灂。和弓摩,覆之而角至,谓之句弓;覆之而干至,谓之侯弓;覆之而筋至,谓之深弓。
多寡轻重等而后可以谓之均,刚柔强弱称而后可以谓之和。多寡轻重不均,欲其和不可也;故均者三谓之九和。覆之而角至,谓之句弓,至,尽善也。句弓言其体之曲,不若侯弓之能远;侯弓言其材之远,不若深弓之为善:故其序如此。睽而孤也,乃用弧焉;音胡,疑辞也。弧,弓也。然《周官》六弓,有弧弓焉,以授射甲椹质者,睽孤所利,胜坚而已。与王弓同,则王以威天下为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