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驻印度英国官员军官私自倒卖这些名义上要损毁的军械换钱,因为这种帐没法查,他们也最为大胆,不少东南亚土著王公对相对自己环境而言,他们对这些与自身武力比较、较为先进的武器购买量非常大,对外贸易的怡和行与东南亚做生意,也顺带搭上了这条线。)
“这是洋人火药?”
夏诚一颗热枕的心在慢慢冷却,这洋人火药他哪儿弄怎么制作去?夏诚失望之余,那哨官被人连踢带打押走了。
夏诚心里想着事,好像以前的穿越小说里面记载过,清末是清廷军队火药配合比不对,硝石80%,硫磺10%,木炭10%,不符合火药燃烧方程式表现的最佳配合比。
他心里吩咐抓住了什么光芒,心里明悟起来,忙拿了个树枝地上画了起来,心里默念一定要记起来,夏诚,你想想,高中化学课上,这是道必考题。
良久,写了个如下方程式。
KNO3+S+C=K2S+ N2↑+ CO2 ↑?不对,这不符合原子守恒!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碳六氮七,氧八硫16钾19……”
他口里念念有词,掐着手指,顺着老师板子下的深刻记忆念着元素周期表,手里不停,顾不上众人眼神,时不时擦掉重写,最后配平左右。
2KNO3+ S + 3C =K2S + N2↑+ 3CO2 ↑
没错了,是这个,是这个,夏诚心里几乎要喊出声来,他将树枝一丢,他依靠知识里的原子重量配出了这个合适的比例。
理论上最佳火药配方硝、碳、碳硫配比率KNO3——74.8%、C13.4%、S11.8%的配比。
即穿越者书中常提的硝75,碳15,硫10,穿越者有了它几乎可以改朝换代,夏诚兴冲冲的对人宣布,他可以让这样的洋药子有的是。
在众人差异太大的眼神中,他让人当场找来硝石、木炭、硫磺,但找来的硝石发黄,木炭里面还有渣子,硫磺里面还有杂质。
每有顾到这些的夏诚说出比例,让人按他说的捣碎混合了,再让他们三个铳手再试,三轮枪过,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射程还没有原先的普通黑火药远。
现实好像反手就给了夏诚脸上三个大嘴巴子。
那个一直拿普通火绳枪的老神铳手,好像瞧出什么,提着火枪上前对有些失神自我怀疑的夏诚建言道:
“夏帅,你的这火药君臣佐使,分量有些像厦门的陈提督①配的新猛火药,但太粗糙了,既不筛检,也不过滤,直接呈面粉状倒进去,烧都烧不全透,
起码也得喷水筛成颗粒状啊,这样也烧得透彻,但我劝你别搞这些,这些新猛火药放不长,时间一久,潮湿达达没有药力,徒浪费精力。”
(君臣佐使,古药开方名词,药物里有一位主药,几位辅助药,古医家讲究主药和其他几味药互相配合,如何不起冲突,达到恰好,有如君臣,故叫君臣佐使)
夏诚听到一个明白人说的,他秉持新社会国家养成的达者为师、不耻下问的态度,忙叫了声:
“老师傅,你懂这些东西?还希望你能说个明白,什么潮达达的,陈提督厦门猛火药是什么?”
“陈提督就是陈提督,他叫啥我也不清楚,英蛮毛子因鸦片犯我天境,咱们兵是屡战屡败,听说陈提督购来了一包洋人用的火药,一试发现这洋人火药真厉害,是咱们的两倍。”
那老铳手诉说着自己的听闻见识。
“当时厦门一带按炮台,预备打仗,征民夫,募兵勇,我去了在厦门清妖手下主动应差去混饭吃,听说陈提督就是用你的分量,配出来的猛火药,我有幸被叫去火药局给人搬东西打下手,见过人家炼出的硝白的像雪盐,硫磺也是好硫磺,碳是柳木炭,都没有一点杂质,不像你这手里的。”
“老师傅,那你知道这猛火药怎么炼么?能不能给我将你说的猛火药配炼出来。”
夏诚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甚至有些激动的上前两步,手都捏紧了,可这老铳手果然又瑶了瑶头,道:
“这种猛火药放不长,十天半月就打不了了,根本防不了潮,时间一久打出去的还不如老火药,真的没必要,可能洋夷人有什么不传之秘,能防的了潮,咱们不行,如果真这样弄,大批火药就只能浪费了。”
“防不了潮?”夏诚脑袋里再挨了这莫名其妙的一棒,他忽想起化学课上好像是学过,因为硝酸非常容易吸水潮解,往往被制成干燥剂。而东南沿海正好水汽大,实际一久,硝酸钾很容易造成吸水变质。
他才明白为什么清末清军要将火药硝硫碳比例改为80:10:10,感情一切都是有缘故的,只有这样,火药里面的硝颗粒表面在吸去一层水汽,硝石颗粒内部因为外面表面反应成糊状,阻止了里面部分与水汽继续接触,阻止了硝分解反应。
这样下,8:1:1,实际上是成分8里的硝有大约0.5到1的与水汽反应消耗掉,形成了对其余硝石颗粒的保护层。
实际余下能打的硝与硫碳比例变成了7.5:1.2:1.2或7:1.5:1.5,离标准的最佳燃烧成分差不了多少,不过是里边火药夹杂了相当大一部分的硝潮后的杂质,燃烧起来十分不充分罢了,故而打不远。
为了防止水汽对火药的浸蚀,东南沿海的驻防清军只能因此加大火药中硝的比例,以放长久。
想通这些,夏诚更沮丧了,他感觉好像自己被世界恶意针对了,怎么自己做什么都做不成?
防潮的事先放一边,夏诚问过这老铳手叫什么名字,知晓其为——刘盏堂,以前当过厦门防勇,鸦片战争后裁撤,投奔亲戚不着,流落到了拜上帝教里。
夏诚想了想,他叫过一侧的李天成,让他将这个老铳手编入自己的亲兵队里,换把燧发洋枪给他,平日里不要让他做事,相较优待一点儿。
一场兴冲冲的实验虎头蛇尾,但有些沮丧的夏诚首先确定了两点,洋人制造的枪械是要强自己自身不少,着弹精度也高,从靶子上看相对于较为密集。
鲁密铳稍好点,普通火绳枪则直接差了一大截,枪械这些要改进。
队伍里铅弹大小都不太统一,火药也要实验改变,务必要把洋火药防潮办法弄好,再不济自己也要做点有用的防潮措施,而这些,首先就要一个明确较大的供应基地,也就是他必须确切的赶紧弄一块地盘来搞这些。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搞,这宜章城再过五六天搜刮完民财物资后就撤了,大力气搞这些东西只会白白给他人做嫁衣,况且他要设备没设备,要技术没技术,全凭嘴上说说。
夏诚翻身上了马,他采取了个公平手段,卢盛崔拔枪弹各自平分,原崔拔所部多出的鲁密火铳,悉数拨给苏狱。
刚刚“噼里啪啦”的一通试枪、火药,引来了不少进住原先清绿营兵营房的太平军士的探看,处理完事情,往回赶的夏诚骑着白马,看着周围冒出畏畏缩缩、目光呆滞畏看他的两侧士卒。
看着手下这些衣甲不整的手下,夏诚又气又悲,这样的队伍和召集起来的农民有啥区别?
用他以前老师骂他们的话说:“目光呆滞,畏畏缩缩,活像个王圆禄!(见注解)②”
有些也不一样,这些人目光如炬,或者说是冷漠,手里拿着十字念珠(这是拜上帝教特有的祈祷法器),左军的拜上帝教徒们的特有眼神,这种眼神夏诚只有在电视里基地武装——包头大白布圈,一身阿拉伯长袍的圣战极端者眼里见过,游西北时,有些敌视外人的回族老阿訇也有这个眼神。
果敢杀意腾腾,充满着某种坚韧不拔,为了教派可以命都不要的那种,
(作者君见过那种电视上的旅游阿拉伯的,大街上人们的眼神还好,一进入当地经文学校,那些里边上学的年青眼神真的不一样,看你感觉就是野兽在盯着你,隔着电视我都有些怕,可以去看《侣行》有一集是巴米扬大佛的)
夏诚再想到历次作战中,自己队伍火器大量杀伤敌人,但冷兵肉搏,总是感觉给人强差人意,后世解放战争中有着句军事批评——作战不够坚决,不够果敢。通俗说就是大多数人怕死,伤亡一大就退却不前,对着与敌人中间的空气耍起刀矛装样子起来。
他在马背赶回衙门途中,开始从士兵们的角度想问题,士兵们不拼命,很大程度是大家抱着都是兵,普普通通就好,不想立功、一副混日子的心态。
解放军红军为什么那么能打,夏诚相信,人都是怕死的,或许红军时期,基层官兵可能都有信仰,但解放战争中后期,大量的国民党俘虏也变成了十分能打的解放军,他们真的信仰共产主义?
不,夏诚觉得是部队氛围,国民党队伍里普遍怕死、又贪图安逸,有些人就是不怕死,也是少数异类,待在这大染缸里,时间长了,也不由得英雄气短,小人思量了。
李天霞为什么不去救张灵甫?作为一个与日本人真刀真枪干过并因此得到提拔的将领,短短几年,也就蜕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又贪生怕死之徒!
而解放军为什么打仗不要命,夏诚心里觉得,是因为他们的氛围是勇猛敢战的人都是好汉,是英雄,不能打仗、往后缩的都是该受人鄙视的怕死鬼、窝囊废。
人都有从众心理,无论何时何地,随大流是众人的唯一想法,群居动物,一旦群落抛弃孤立了你,你只有死。这是在原始里刻在基因里的,作为群居动物进化而来的人类,基因里依旧存在并遵从着这种本能。
对于自己的士兵,如何将他们敢战的氛围调动起来,夏诚没有信仰给他们,能给的无非就是官职待遇,要造成人人想着靠勇武往上爬的情况,而不是得过且过的混饭吃。
“滚,嗨,放手——嘿!”
街侧一间挂丧事的不大民房内,一个太平军士兵抱着件衣服,扭闯了出来,身后一个孤忿不已、呼喊使劲的老头,两手扯住士兵的衣袖,那士卒叫喊着转身就要打。
夏诚看着掏出手铳,朝天就是一枪,周围人心头一屏。
那士卒一看白马黄袍的夏诚,心里一颤,几乎尿都要吓出来,抖抖嗖嗖的跪下了,手里的衣服调在了地上。
夏诚才发现他的身上的衣服破有了几个破洞。
“老汉,怎么回事?”夏诚骑在马上,脸色不好看的发了问。
“我儿子死了,他赶来丧席上白吃白喝,末了还说我儿子身上的衣服和他合身,乘人不备,棺材里剥下准备带走,可怜我的崽赤条条来,又要赤条条走。大人做主啊!”
老汉说着大哭,夏诚眯收眼神,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破衣士兵。
那士兵也吓得要哭出来:“我衣服破了,没得办法,队伍里不发钱,只管口饭,我又听说队伍里人说随意抢劫是要当众杀头的,没办法,看见这儿办丧事,想着没钱丧事上也可以厚脸皮混口饭吃。
我见那棺材里的人个子和我差不多,还有好衣服,死人穿太可惜了,想着盖棺材后也不会打开,偷了衣服时却被发现,我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大人……”
“嘭!”夏诚的手铳已装好了火药,但这一枪打偏了,他的手最后抖了一下,铅子擦着头皮,从士卒头上打了过去。
“好了,你们破衣烂衫,没有钱使,是我的疏忽,你也是知道我的厉害,但却生此心,实是不该!天成——”
夏诚叫喊着马后的李天成。
“在,大人!”
“当街二十军棍,剁下他一根手指,让他知道,改偷为抢什么下场!”
“是!”
“谢大人,谢夏帅、谢夏帅……”
那士卒头上泥尘连沾,泪目惊喜,连连扣头,甚至有些不能相信,早就听说从夏小催命鬼手下犯事,士卒无活口的,而且他最喜欢当众杀人给兵看,没成想自己这样竟活了。
让人赔给老汉一两银子,他也没有等看着人行刑,自己赶马先回衙门口了。
…………
晚上的灯光赫赫,夏诚盯着手上的几张纸,他心里算是有了腹稿。
首先官、兵比例要加大,军事改制,最要紧的是将底下的兵丁安抚住,让他们觉得改制不亏。
以五人为伍,设伍长,副伍长各一人,三伍为队,设队率,内自辖一伍,设队旗;
队以冷兵器两伍,热兵器一伍,冷兵一伍中伍长、副伍长皆持短刀盾牌,余下兵丁一人持火铳,两人持长矛。热兵器全伍皆是火铳。
两队两伍为一司马,设司马长,司马长自辖两伍,配马一匹,书记官一名,伙夫及杂役三名,设司马军旗;
(共计45人,直属力量30人,自领力量10人,其领两伍亲兵一伍冷兵,一伍全火铳。)
三司为营,冷兵器两司马,热兵器一司马,设营官,内自领一司马,配马一匹、后勤营典官一人、文书官两位,设营将旗;
(共计138人,)
两营两司马为一都,设都帅,都帅自领两司马,配马一匹,后勤都典官一人,文书五人,设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