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冷淡的眉眼,店门前和活动区的小孩子都很多,却没有多少敢靠近傅斯岸的。
傅斯岸原以为桌对面的男孩也会觉得自己不好相
与,只是他没有想到,少年看着他,却并没有避开视线。
相反。偶然和他撞上视线的少年,反而温和地对傅斯岸笑了笑。
“请多指教。”傅斯岸默然了一秒,才道。“嗯。”
这一轮比赛,他也收起了之前的随心与散漫。
不过傅斯岸没有料想,虽然他完全没有放水,认真专心应对,最终的结果,居然还是舒白秋赢了。
镜面魔方的决赛,两人的结果最终相差了两秒三。
傅斯岸的的确确地输给了这个比他年轻太多的男孩。
围观的人群发出欢呼和喝彩声,在他们的眼中,两位参与者的手速都惊人敏捷,这场比赛也格外精彩。
在满满的祝贺与赞叹声中,对面的少年却看向了傅斯岸。
舒白秋手里拿着工作人员刚刚递给他的奖品,那款限量的魔方。
魔方是半透明的冰蓝色,碧波耀眼,如海湛蓝。
少年看了看沉默的傅斯岸,似乎以为他心情不好,还安慰他说。
“你的成绩也很厉害。”
傅斯岸仍看着他,最后才应了一声。
“谢谢。”
少年又看了一眼钟表,似乎要赶时间。
傅斯岸知道对方大概是要走,最早接过报名卡时,舒白秋就看过时间。
只是傅斯岸完全没想到,他眼看着少年起身准备离开,对方却没有走向门外,而是走近过来,将手中的那个限量款魔方递给了他。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我看你一直在看它。”
男孩弯了弯眼睛。
“那你愿意收下这个礼物吗?”
“……”傅斯岸沉默了一秒。
他要怎么说,自己看的根本不是魔方。
而是拿着魔方的纤白手掌,和那双手的漂亮主人?
傅斯岸还没应声,就听舒白秋道:“我家不在本地,马上要走了,可能也拿不下这个,方便的话,请你收下吧。”
少年说得温和,暖煦。
和那些自恃聪明的骄傲者不同。
这个温柔清雅的男孩,才是真正的天才。
傅斯岸最终没有拒绝。
他收下了这份礼物。
舒白秋离开时,傅斯岸还坐在椅子上。
直到少年的背影完全被人群掩去,傅斯岸才收回望向对方的目光,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方。
恰在此时,他的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这个魔方你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买。”
是刚刚那个少年参赛队的发胶男孩。
傅斯岸没有抬眸,面色平淡看着手中的魔方。
这时,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会感觉舒白秋眼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所看到的那个少年。
那个傅
,小声问。
先生……是在吃醋吗?
傅斯岸也看着他?知傅山鹰想要我结婚,我也没打算答应。”
说到这儿,傅斯岸停了停,才继续道。
“直到发现,结婚对象的名字叫舒白秋。”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眨了眨眼。
傅斯岸抱着他,用鼻梁抵了抵舒白秋的柔凉侧脸。
“当时看到你,我就在想,怎么有那么多人眼瞎。”
“对着这么聪明的天才小孩,说他傻。”
舒白秋听到这里,也意识到。
“所以最开始……先生就看出来了吗?”
看出为了活下来,舒白秋一直在装傻。
“嗯。”
傅斯岸早见过这个男孩惊才绝艳的天才模样。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舒白秋当成过小傻子。
他还道:“你做得很好。”
傅斯岸吻了吻舒白秋的鼻尖。
男人非但没有在当时拆穿舒白秋的装傻,还在现在夸他。
“这么厉害,把自己好好地保护了下来。”
舒白秋被亲得闭了闭眼,又听先生道。
“而我真正意识到对你的心动,是在婚礼前的准备阶段,要进行宣誓接吻的提前预演。”
“那天我问你,不知道接吻时戴着眼镜会不会撞到。”
听傅斯岸这么讲,舒白秋也记起了那天。
那天先生离他很近,却只是试验,没有真正亲上。
“那时我看你被吓到,所以没有亲。”
傅斯岸说。
“结果出门上了车,我就梦到了和你接吻。”
舒白秋微怔。
梦……?
傅斯岸看看他,声线淡然,说得却是一句。
“我梦到把你亲哭了。”
“……”
舒白秋哑然。
原来是预示梦。
他想。
因为后来先生真的把他亲哭过好多次。
“我没有和人接过吻,前世今生都没有。”
傅斯岸说得坦诚。
“所以我猜到,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他发现了自己的心动。
傅斯岸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居心叵测,反目成仇。
唯独没见过少年这样的纯粹善良。
“无论哪次见到,你的好都出乎了我的预料。”
傅斯岸缓声道。
“不管是你救下我,送礼物给我。还是怕我怕得发抖,都不忘记说,谢谢医生。”
“所以会喜欢你,我完全没觉得意外。”
最纯粹的好,总会吸引最极致的坏。
就像最无瑕的白,总会被包围以最深黑的暗。
傅斯岸的轻吻落在怀中人卷长的睫尖。
——为他怦然,太过简单。
舒白秋认真地听着先生的话,他知道,这也是对方为他的解答。
就像傅斯岸曾用自己
的独有方式,教会了舒白秋不用害怕挨打。
这时男人也在教他。
对喜欢,同样不需要害怕。
“所以……”少年轻声说,“先生对我的感情,是在我们的相处之后。”
“嗯。”傅斯岸点头。
他微微肃色,说:“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源于六年之前。”
舒白秋也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先生绝不是被救过就会动心的性格。
傅斯岸不是王子,被救就会以身相许。
他可能更像恶龙。
盘踞许久,冷风凛凛,无人敢近——却终会将最珍贵的宝物占有侵吞。
傅斯岸眉目肃冷,他沉默两秒,还道。
“如果当时知道会爱上你,我不会来得这么迟。”
不会让少年失神落魄,经受那漫长的三年颠簸。
“抱歉。”
男人低下声音来。他知道对方不会怪罪,却还是说出了心底的那句话。
“抱歉,我迟到了。”
“没有。”
少年听得微怔,可是他的回答却毫无停顿。
“没有……不是的。”
舒白秋抬手,也环住了对方的后颈。
“没有迟到,也没关系。”
舒白秋经受过太多摧折,却从不自怨自艾。
他只会说:“先生,人不活在过去。”
所以不管被关囚多久,受伤多少次,舒白秋都不会真正被打碎。
他依旧会期待结束那天。
期待新的开始,和自己的生活。
“我们都活在眼前和未来。”
舒白秋说。
他还用侧颊贴了贴傅斯岸的下颌:“我的现在和未来都有你。”
“所以不担心。没有对不起。”
柔软的触感碰在傅斯岸微绷的颌侧。
他喜欢的小孩总是这样。
即使自己受了最重的伤,依然会为别人着想。
傅斯岸用单手环紧怀中的男孩,另一只手握住了舒白秋的掌心。
他抬起舒白秋的手,低头轻吻在那皙白的指尖。
“那我的来晚,要用一百年偿还。”
傅斯岸低声说。
“这样我们谁都没有亏欠。”
“——可以吗?”
不愧是先生。
舒白秋想。
告白都这样特别。
他笑起来,眼廓稍弯,鼻尖却生出微酸。
“好。”
一百年。
舒白秋第一次在考虑这么长的时间。
但如果是先生。
好像也没有什么会不可能。
少年又被他的先生吻住,这一场交谈,他们已经不知接吻过多少次。
言传身教。
喜欢不只要用言语来讲。
还需要唇齿来教。
但在昵近的亲吻里,被吻到气息低促的舒白秋,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还是他之前没问出口,就被打断的一个问题。
傅斯岸对舒白秋说,从树枝上被救下时,他就已经有了意识。
那时的身体里,已经换做了傅斯岸自己。
可是舒白秋明明记得,他听旁人讲过。
被送往医院的病人,求生意愿并不强。
如果是傅斯岸——如果是这样性格的先生,他为什么会没有求生的念想?
舒白秋身形微僵。
他突然还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先生讲了喜欢,讲了经历,却好像有一点始终没有提到。
——当初,是傅大少坠崖去世之后,傅斯岸才在那具身体中醒来。
那在原本的世界,先生穿越的契机又是什么呢?
舒白秋不愿设想,却又不得不想到。
答案似乎太过明显。
……先生也曾去世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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