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她会不会是回家了?”萩原研二提出一种可能,“有栖川医生父母俱在,她乍然遭遇恐怖袭击案件,家人出于担心,把她接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松田阵平反问:“她和父母关系很亲密吗?”

萩原研二:……

你问他,他怎么知道?

二人又去找了伊达航。

负责刑事案件的伊达航也闻出了不安的气息,他登入内部户籍系统,调出有栖川一家的详细资料。

资料标明有栖川雪的私营诊所挂了歇业,她没有购买机票的记录,银行卡也没有消费。

没有离境,那么偌大的东瀛,有栖川雪会去哪儿呢?

三人再度把目光聚焦到有栖川父母身上。

这对夫妻颠覆了东瀛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模式,有栖川奈惠最初在鸟取开设医用纺织品,和入赘的丈夫联手辛勤经营工厂,疏忽了女儿在校的情况,直至有栖川雪遭受严重了校园暴力欺凌,受伤住院,二宫达也辞去工作,领着女儿出国求医散心。有栖川奈惠作为有栖川株式会社的核心留在国内,一路升级产业,如今已然是鸟取备受赞誉的医药领域企业家和慈善家。

二宫达也长年陪着女儿在美留学,一年偶尔回来一两次,匆匆来去。

有栖川奈惠则以每年最少三次,最多七次的频率往返于两国,且每次出国,最短停留七天,最长停留过一个半月,出国时间均是有栖川雪的生日、过年和重要节日。

正因富有财力,今年二宫达也先行回国,挥毫买下了dreamapartment的公寓大单间,没多久有栖川雪搭乘了纽约至东京的航班,住进公寓,休整了一周多,办理了私营诊所的执照。

女儿患上心理疾病,就远渡重洋治疗,想读医学,就大力支持,想回国开诊所,就买公寓置办产业。爱女到这等程度,得知女儿遭遇了爆炸案,把人接回家并不奇怪。

松田阵平想起自己说过的无心之语:“班长,你们搜查一课对黑医这方面有了解吗?”

伊达航还算了解,他解释道:“黑医一般不会牵涉进刑事案件,负责经济案的搜查二课对他们更为熟悉。不过,我稍微了解一点黑医的赚钱途径,一般有三种。一是开假药方,联合药贩子骗保报销,再把药物重新包装卖给一些容易上当受骗的老人家,赚来的钱财和药贩子五五分,若是被保险公司抓住把柄,视骗保金额判定刑责;二是受雇于各家极道组织的外科医生,赚取丰厚外快的同时,也经常被敌对势力误伤牵连,这类型的黑医多是缺钱的中年男人,承担着养家的重任和风险,有栖川医生,她没有经济困扰,不太可能是前两者;最后一种则是倒卖器官资源,能做到这份上的黑医,起码得是大学医院或私立医院一个科室的教授,手里要有足够的人脉,能找到资源器官,转手把它们卖出一个合理的高价,供给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们。”

听伊达航一番解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懂了。

在医疗职业受到社会全体尊崇的东瀛,敢冒风险成为黑医的人大多数经济窘迫,或是十年苦读,没能力,没资源去私立医院工作,只能在普通公立医院,当一名收入不高的普通医生。

读医学部,考医学院听起来光鲜亮丽,可高昂的学费,长久的成本投入,和狭窄的职业晋升空间足以拖垮并不富裕的中产家庭。

毕竟不是每个医生都能在大医院积攒足够经验后,背靠原生家庭的协助,以及在政//府的支持下独立开办诊所。

而有栖川医生家庭条件优渥,她没有任何理由选择成为黑医。

“医学世家的孩子也是医生。”伊达航叼着牙签感慨,“有一位开办医药集团的母亲,有栖川医生为什么要想不开当黑医,我觉得阵平你多心了。”

萩原研二赞同,“我也是。”

善于推理的松田阵平捏着下巴思索,如此看来,hagi的猜想似乎是正确答案——有栖川雪不过是个博学广闻,备受父母宠爱,怕生,恐惧异性,有心理障碍症的正常医生。

绕来绕去,最大的疑点仍然是sat特警找上门时,有栖川雪为什么不顺从地离开公寓,反而坚持守在公寓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呢?

松田阵平不理解:“她胆子很小的话,为什么要帮忙呢?”

萩原研二叹气:“因为小阵平你没有看到她的眼睛。”一双凝着琉璃一样,纯粹闪耀着善意的眼睛。

萩原研二始终记得,有栖川雪分明怕得要命,定定地站在门口,在石川我部的呵斥之下,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却还是注意到了他没有戴头盔,投来那一眼担忧的目光。

松田阵平:“……”

他真的不理解。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