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两人现在还没确定关系,谢持就直接上手了,而不是出言提醒。

何蓁蓁也觉得冷,她将脸包裹严实后,回答了谢持最初的问题:“我来告诉你,那个叫大海的小孩儿没有进沙漠,他是被他妈关在了厕所里。”

谢持脑子活泛着呢,一听便知梁嫂子打什么主意了。

他不评判这种行为,也不在意自己被坑进荒漠一事。而是皱着眉头问:“李兴国呢?他有毛病吗?让你一个人进荒漠找我?”

荒漠险峻,冬夜更甚!甭说海市来的娇小姐了,饶是本地女同志指不定都得出事儿。

何蓁蓁如实道:“他们在安抚‘可怜’的孤儿寡母,我怕你为了找人冻死在荒漠里,就偷偷跑出来找你了。”

谢持从未听到过如此直白的关切,他耳根子有点红。

掩饰性的咳了两声后,谢持说:“我对荒漠很熟,不会冻死在里面的。”

手电筒的光落在了谢持脏污的腿上,这是在流沙地里挣扎过的痕迹,湿哒哒的,隔一晚上就足够冻出毛病来。

身子骨差一点儿的,就像她大哥何远,若遇上这情况,必然会被冻死。

裤腿被灯光照着的谢持:“……真冷起来,我会进烽燧烤火取暖。”

烽燧是用土堆砌而成的高台,战时是传递信息的烽火台,非战时则是商人们夜里歇脚的地方。

如今国家统一,没了战争,烽燧就只剩下夜里歇脚的用途了。

像谢持他们经常在荒漠里执行机密任务,各处烽燧就跟安全屋一样,他们有在里留存些火折子、枯树枝之类的取暖物。

这话里行间无一不是在说,谢持不需要她的帮助,她白折腾一趟了。何蓁蓁抿了抿嘴,说:“我下次不会进来找你了。”

她语气恹恹的,像个没得到夸奖的小孩儿。

谢持活了三十年,最烦的就是小孩儿,此时却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战友们哄小孩儿的办法。

没多会儿,他有些生硬的问:“吃不吃糖?”

“等出了荒漠,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何蓁蓁有点懵,不解发问:“为什么给我买糖?”

“谢礼。”谢持理所当然道,“你来告诉我梁大海没丢,我不用满荒漠的找他了,这不得谢你?”

何蓁蓁愣了一下:“可你不是说,不需要我进来找你吗?”

谢持眉头一皱,道:“我什么时候讲过这话?”

要是换做其他人,譬如李兴国那帮人,他会直言一句:我他妈脑子有毛病才会讲这种不领情的屁话。

可在小姑娘面前,他尽可能的收敛了坏脾气,拿出了少有的耐心道:“我先前是告诉你,我死不了,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死不了?何蓁蓁心道,人又不是铁打的,扛不住荒漠的百般侵蚀。

她看着谢持那湿哒哒的裤腿,说:“我们得就近找个烽燧了,你得把裤子脱下来烤干,不然你的腿会冻出问题的。”

谢持也有这个想法。

可惜运气不太好,最近的一个烽燧里,火折子和枯树枝都受潮了,压根没法点起火来。

正当谢持准备换一个烽燧时,何蓁蓁打开了行李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她用洋火机点燃了木炭,温暖了整个烽燧。

随后又借用烽燧里准备了的小铁壶开始烧融雪水,再把干巴巴的酥饼丢进热水里搅动,以此煮出了一锅能暖胃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