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备好,推说有公事没办完,两家都抢着来送吃送喝,还有村里人来巴结打听的。
回村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闲来无事,又不出门,关起门窗看看书,要么就躺下盖被子纯聊天。憋闷也待到饭点,出去吃饭时,来几个串门的,夫夫俩都格外热情,叫人见了都夸好。送走这一拨,就又躺平。
带回来的书少,看不了一会儿就看完了。怀有独特的目的,再独处时,聊不了几句话,就会陷入沉默。这么一来,时辰就更慢了。
罗旭在被子里伸手,两指撑着往庆阳那头靠近。
才一挨着,庆阳就立刻缩起来。
罗旭手指一僵,还是往前靠近。
这回庆阳又躲了下,还想翻身坐起来。
罗旭说:“干躺着也不行啊,咱们不得做点什么?”
做什么,也不是青天白日的做。
罗旭看看新糊好的雪白窗纸,默默不做声。
他不说话,庆阳觉得理亏,又把手往他手心里塞。
在家憋个两天,庆阳已经有想法了,“傻兮兮的,还带着你遭罪,我觉得我自己躺着就行了,你白天还是出去转转吧?”
罗旭不去。回来得少,乡里人多,每次回来都是一堆人,他只跟个别族兄弟有交情,其他还是不认识。
躺着无聊,又什么都不能干,那不如闭眼睡觉。
这一觉,他们睡不安稳。
都是劳碌命,大白天的睡觉,心里不安。
等到昏昏沉沉睡到天黑后,他们才逐渐放松,醒来都是后半夜的事了。
双双饿醒。
家里米面肉菜都有,夫夫俩穿上棉袄起来生火做饭。
两人都有熬夜的时候,但头一次半夜里这么精神,做什么都有干劲。
吃完饭,也睡不着了。四目相顾里,庆阳大胆问他,“你下午没做的事,还做不做了?”
那肯定做的。
老实说,罗旭是有点瘦弱的书生。
从前没干农活吃苦,但日子苦,体格没养出来,还不如庆阳。
后来养好了,他也是日日安静读书。倒是后来当了账房先生,每日要步行来回,庆阳看他走路费劲,开始带着他晨练,才有所改善。
但累了一天,夜里上炕,自然不是特别有劲。而且还很端着,有劲也没用全力。
今天就不太同,睡饱吃饱,一身的劲,精神也足,还在这两天里酝酿出了肥胆。
往日里庆阳都能咬紧牙关不吭声,今天被他弄出点声响,他就眼睛一亮,非要继续欺负人。
这一来,又比往日时间长。
等结束后,都不是各自擦洗,而是他去打水给庆阳擦洗。
庆阳不想看他,抬手捂着眼睛。
罗旭却有话跟他说,“庆阳,你还记得我上次在医馆听见的荤话吗?”
别的家常话,庆阳总会忘记,他心神不在这处。跟医馆、孩子相关的,无心一句话,他都记着。
眼下困倦起来,也恹恹答话,说记得。
罗旭听他微哑的嗓音,压着兴奋与不自在的尴尬劲儿,小声说:“你看那话是不是有道理?真是男人不行?”
庆阳瞌睡都要给他说醒,回一句“别瞎想”就没声,剩罗旭絮絮叨叨。
他觉得有道理的,他们成亲几年,还没今日这种畅快。
又绕回亮哥儿教的东西上,跟庆阳说:“原来叫人别操劳,是这个意思。”
力气用在别处了,哪里有劲要孩子。
他越嘀咕,庆阳越燥,但不拦着,任由脸上身上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也紧闭着眼睛装睡。
罗旭都看在眼里,给他麻溜儿擦干净身子,就一起钻进被窝里。
真是难得的不老实,他问庆阳,“我还不瞌睡,要么再试试?”
庆阳吃软不吃硬,一个不同意,挨着他耳朵讲几句软话撒撒娇,他就会点头。
两人由今天开始,变了作息。
早上起不来,索性睡大觉。
中午饿醒了,出来吃饭,顺道在村里露个脸,免得被人说闲话,庆阳面皮薄,受不了。
这一露脸,两个没干正经事的人还被一堆人心疼。说他们公事没办完,为了回家过年遭了罪。
罗旭正想搞点汤水给庆阳喝,这下可好,不用他说,庆阳弟弟妹妹就送了鸡跟大骨头来。
鸡是自家养的,骨头的杀年猪时特地留的。
罗旭不叫他们吃亏,看他们不要银子,炖好后就送了两大碗回去,都尝个味儿。
而他们夫夫俩,因找到了“正确”的睡觉方式,想想回府城后那么忙,便趁着还在乡下老家时,放纵了数日。
带点刺激和开心,还有浓郁的期待。
庆阳吃过亏,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有一阵还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罗旭在心态调整上,因经历过科举变故,比他在行,就说不用刻意去想,越想不在意的事,越在脑子里转。
“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这几日要得凶,跟往日、往年都不同。
庆阳再看他,简直比新婚那阵子还要羞涩,完全凭着自己镇定的气场撑着面皮。
好在过年时,他们是正常走动。
罗旭时刻谨记不可操劳太过,夫夫俩走亲戚后,罗旭就没缠着庆阳索爱求欢,相处时又恢复自然。
这变化,长了眼睛的人都会看。
再要回府城时,庆阳被他娘拉着说话,要他不管在外怎样,回家还是要“柔”一些,“自家过日子,别讲脸面。”
庆阳都应下。
返程时再遇见亮哥儿询问,他忸怩,半藏半露的说了。
但到府城后,又不敢去医馆摸脉。
想想也不会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