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子白皙的手指转动着小刀的时候,佑希继续道:“就是利用这样的信息能力,让安山先生很是相信你呢。”
“啊,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本事罢了。能够得到议员的信任,本来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她似乎不太在意地回复着。
“嗯,打开了。”
接过的时候,佑希顺口道了一声谢。
“所以你告诉安山先生,武装侦探社正在调查他。安山迫不得已更加频繁地接触恐怖分子——于是你又委托武侦的人去解决这桩案子,顺理成章地挑拨离间。”
佑希问着:“利用你手上的信息,接近他们,挑拨他们,让他们两边互相伤害,就是你的计划了吧?”
“啊……好像没有什么能反驳的地方。”
说到这里,信子矜持地微笑着。
“不过这样的话,也算不上有什么证据吧?”
她说:“毕竟我根本没有犯罪哦?”
“是吗……”
佑希好像有些挫败地转过脸。
她重新打开了那一封邮件。
转过手机时那浅淡的光线照到了信子脸上,勾勒出一半明亮和一半阴影的界限。
佑希轻轻问:“但是你没有否定这句话不是吗——‘利用智慧挑起两边的战火’什么的。”
佑希轻笑着:“不好意思啦,我确实没有骗你。那个既讨厌,又让人信任的,既让我不遗余力想杀掉,又知道他绝对不会死的俄罗斯人确实存在,不过他没有跟我打招呼的习惯哦?”
“这封邮件,确实是我发的。”
红酒的香气四溢着,将安静的空气填补得稍稍有些迷醉,似乎让人思考的能力也会跟着
迟钝下来。
“他犯罪了,为了自己的利益。”
佐佐城信子平静地说着话,刚刚对着佑希的枪也已经放下了。
“安山先生为了夺取自己政治上的优势,包庇和勾结了恐怖分子,害死了很多普通人。但是因为身份和高明的手段,法律于他只是一张没有用的废纸。”
信子重新将目光放到了佑希的身上。
“他应该死——没有人动手的话,就由我来做吧。”
看见她这样的目光,佑希安静了几秒。
注意到信子放下了手中的枪,镜花几步来到了佑希的身边,犹豫之后,还是带着不安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佑希将自己的手手覆盖在了镜花更加纤小的手上。
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比起刚刚要低沉一些。
“合理的理由,那武装侦探社呢?”
信子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也是罪人。”
有仇吗?
那就是蓄意报复了。
让两边敌人互相伤害,某种意义上,佐佐城信子确实是一个厉害角色。
佑希道:“我不喜欢那个俄罗斯人,因为无论在什么问题上,我们的分歧都很大,包括犯罪者的问题。”
古泽佑希倒转了酒瓶。
哗啦。
馨香的酒如同红色的河流,从天上流淌到了大地的怀抱里。
“犯了罪的人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在赎清自己的罪孽之前,是不配死去的。”
看着信子逐渐变化得有些复杂的视线,佑希继续平静地阐述着。
“知错的人,总是要赎罪的。”
佑希能感觉到。镜花的手无声地攥紧了。
信子道:“那,不愿意改过,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呢?”
佑希回答:“那样的人吗,我不介意送他们上路的。”
信子看着她,目光是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
“……开玩笑的,我可没有这么大能耐。”
佑希冲着她微笑了一下。
“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友好的。”
信子说:“我不能判断你的立场,也不能判断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你的话,在相信之前,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人和坏人有时候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佑希一只手将镜花牵住,而后随意地将一叠纸币扔到了吧台的一边。
“刚刚开了一瓶红酒,走之前还是要赔偿呢。不然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离开呀~”
好人和坏人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漫长的赎罪。
古泽佑希离开之后,佐佐城信子又一个人呆了许久,任那头顶的灯光无声地将昏黄扩延。
再之后,她也打开了自己随身的提包。
一叠纸币就这样放在了刚刚那一叠的旁边。
“……活着为自己赎罪吗?”
她对自己说。
“是个不一样的想法呢。”
信子关闭了酒吧的灯,而后一个人离开。
“恐怖分子……我们真的不管了吗?”
镜花距离佑希很近,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声音传递不到她的耳朵里。
“嗯,这种程度的问题,武装侦探社的人应付的来。”
佑希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着。
“他们要是对付不了几个恐怖分子的话,我就拍个录像去嘲笑他们。”
镜花:“……但是。”
佑希:“嗯,你想吃冰淇淋吗,那种甜甜的凉凉的。”
镜花:“我……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