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邮件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原本应该发出去的那一份,只是一个友好的学术讨论邀请。
虽说也有一点点把对方钓过来的意思。却完全没有现在这一份这么猖狂。
看出情况不对的镜花:“所以……要继续逃跑吗?”
佑希回答:“是啊,当然要跑。就算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也不能让对方这种煽风点火的行为得逞嘛——”
她对着那扇关闭的酒吧门,正对的站立却没有任何要撤离的意思。
“不过啊……”
那扇门从内部被瞬间推开,摩擦出尖刺的声音。
“我的眼睛被惊吓到了,要进去坐一坐才能好……”
被打开的门里面,是一片深沉的昏暗。并不在营业点的酒吧,一盏灯也没有亮起来。
那个最接近门口的黑发女人,就这么用一把枪近距离地指着佑希的额头。
佑希问:“你应该不会拒绝吧?信子小姐?”
她没有转过身,却能听见镜花抽出短刀那轻微的声音。
也能注意到面前的信子刻意保持着位置,让斜斜敞开的门挡住她拿枪的手。
那虽然是一个挺简单的动作,却显示着对方时刻不留下证据的警惕。
“古泽小姐吗。”
信子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半晌才缓缓说着。
“……请进。”
古泽佑希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似乎想暗示身旁的信子自己的话非常可信。
她说:“有一个心眼特别坏的俄罗斯人,我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我很久了。肯定是他最近来横滨了,特意用这种手段搞事情,当做给我的见面礼呢。”
酒吧的灯已经被打开,空荡无人的场景让她们暂时停留的卡座都显得没什么人气。
在佐佐城信子的要求下,泉镜花也进入了酒吧,停留在信子的眼皮底下,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其他的行为。
古泽佑希继续真诚道:“所以,这封邮件肯定就是被他篡改的,没错,那个坏心的俄罗斯人干的。”
“是吗。”
信子好像是肯定地应了一句,但是手中的枪依旧不为所动地停留在一个危险的位置。
“但是你的通信设备,都有一套完整的反入侵系统吧?从接到这封邮件开始,一直到现在……”
她低了低眼眸,看不出具体的表情。
“我都没有成功的进入你的系统呢。这样完备的防御,瞬间篡改起来未免太困难了些。”
简而言之,信子小姐冷漠地表示‘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确实,这个系统设计地很绝妙。”
佑希回答着。
“但这就是那个讨厌的俄罗斯人所设计的,他想要入侵自己做的系统,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信子道:“你刚刚说很讨厌他,却又使用他制作的系统吗。在厌恶的同时又表现地很信任他的能力啊。”
“恨不得把他摁到泥里和这个系统很好用并不冲突啊——”
佑希笑吟吟地回答着。
“为了报复这个落井下石,一上来就搞事情的行为,过会儿我还要给他送炸/弹呢。”
信子问:“相信他绝对不会死吗?”
佑希笑:“恨不得他下一秒就死。”
她虽然是笑着的,却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蔓延着。
冻结了时间挤压着空气,让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信子不可置否:“抱歉,我依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情况存在,即便是我的知识告诉我,你看上去并不像在骗人。”
“正是知道你是一位心理学教授。所以才没有说谎哦?”
佑希轻叹道。
“不过好像比起真相而言,大部分人更愿意相信虚假的东西。”
真话没有人信,忽悠却百发百中。
某种意义上,还挺残忍的。
“这样无意义的闲聊是没有用的。”
信子小姐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你手上真的有证据的话,请麻烦转交给我吧。”
“证据啊……本来是没有的。”
说到这里,佑希的语气轻微地顿了顿。
接着,就是更为轻松地上扬着。
她说:“不过在你和我聊了这么多之后啊……”
“……就有了哦?”
信子的眸光蓦然一缩,却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地,看似轻松地侧过了脸。
她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否认吗?可是真相是从你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哦?”
佑希站起身,并不介意来自对方的武器的威胁,只是将架子上一瓶酒取下。
她道:“毕竟当被套话的人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权的时候,反而会透露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不是吗?”
看似是在辩解邮件的问题,实际上却是在套话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信子一时间没有回话,只是无声地攥紧了手指。
佑希问着:“虽然是一位心理学教授,你的网络技术同样很优秀呢——”
“你很笃定我知道些什么,因为你的眼睛不仅仅只是我看到的这一双而已,网络就是你探知信息的触角。”
“这种优秀的黑客技术同时也可以从刚刚那句‘你曾经试图入侵我的系统’这样的行为中得到证实。”
说着,佑希苦恼地盯着手上的红酒瓶。
“我不会开这个东西,可以麻烦你代劳吗?”
信子的肩膀稍稍绷了绷,却又放松了下来。
她带着平静的微笑接过了它。
“用小刀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