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登塔我是最强的 临初 3356 字 9个月前

顾兔垂着眸注视着自己苍白掌心内摇晃的那滴眼泪,而后倾斜掌心,任由那份晶莹沿着自己的掌纹沟壑流逝。

而后她抬起苍白而细长的指尖,一点一点拭去了褐发少年泛红眼角边上的泪水,这份动作她做起来很是生疏、全凭本能,把自己冷硬的温柔透过僵硬的接触传递到对方身上。

“夜。”

顾兔单手绕到感到怔然的少年后颈,将他的额前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在他耳边用安静的语气静静叙说道:

“不管是星星也好,拦路石也好,充其量都是石头,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我就喜欢夜你这颗顽固到不行的硬石头,连磕得头破血流也要继续翻滚着追逐的样子,也在我觉得可爱的范畴。”

顾兔微微偏了头,那张薄唇贴着他柔软稍弯的发丝,轻声在他耳畔作出了预言般的宣告。

“——但我不希望你再受伤了,所以我要把你变成‘我的东西’。”

这是饱含珍视意味的一句话,让那只像是被人为遗弃、而在路边茫然的可怜小狗一瞬揪紧了自己的心。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猛然突破了长久以来未有松动的壁垒,直奔最姐姐、最让人望尘莫及的位置上涨着。

“兔兔……”

夜低头埋在了顾兔的颈肩,那条卫衣袖子破破烂烂的胳膊绕过了她的身后,慢慢地抓住了顾兔背后同样半湿的衣物,好像在借此抓住能在溺水中救起自己的浮萍。

他抓住的气力是那么小心,生怕会把自己珍惜的事物给抓散,面临自己再一次失去的局面。

身旁见到两人像是在雨巷中互相舔舐皮毛的两只动物,昆不知为何感觉心情莫名有些浮躁起来,控制着把自己的视线从这一副友人相拥的温馨场景中移开。

隔了半晌,他忍耐的性子终于到了认为可以开口的程度,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好了,测试时间也快结束了,我们还是趁什伊树他们担心之前快点回去吧。”

回头还有好多头疼的事情需要处理……昆默默在心里补充了句。

因为是蹭上了兔兔的wi-fi才能顺利向什伊树他们发送消息,可地底存在着信号屏蔽,什伊树一方则无法向他们传送任何信息,也不知道收到了他先前那最后一道消息,什伊树那边会慌成什么样。

包括蕾哈尔……只有上去才知道她的结局如何。

正当昆在头脑中飞快思考着关于这些事情的片段之时,顾兔也记起了关于测试的这档子破事,只好跟被抱在了自己身上的夜分开。

刚一撒手,她就发现身旁这时投来了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沿着视线方向望过去,那位水蓝发少年当即又朝她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别过了头去。

顾兔:“……”

干什么呢,给她甩这副脸色看。

长得好看的男人心思也越难猜,顾兔懒得追究昆一时半会明显难搞的心情,半站起身回头来向地面上的夜伸出了手,“我们回去吧。”

回到大家都在的地方。

‘回去’这句话,让夜有了一份归属的感觉,而这是顾兔所带给他的。之前伤痕过分受到的疼痛,因她的存在稍稍被冲淡了些许。

夜揉了一把眼睛,他的眼角因为哭过而迤逦上了红晕,看着特别像一只被顾兔同化了的小兔子。可很快,他散去了那些没出息的作为,浮生出了些不好意思、愧疚与可爱的神色,仰头朝顾兔露出了悲伤中又带有治愈的笑容。

“……好。”夜朝她指尖的方向伸出了手,倒映着她面容的眸底淌出了点点令人心动的温柔,他近乎喃喃地轻声细语道:“谢谢你,兔兔。”

因为是她对他伸出了手,他才有再次从地底爬起来的勇气。

可近在咫尺的顾兔听见了他道谢的声音,唇瓣微动,尔后对着夜嗫出了一句话:“我是在履行和你的约定而已,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随意丢下你。”

夜闻言不由垂下眉,温和地沁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昆全程都在隔壁聆听着他俩的对话,却偏头没把目光一丝一毫落在二人的身上。他唯一外露的情绪,仅有右边那只高档皮鞋的鞋尖越发沉滞地在地面轻点,告示着他当前耐心快要宕尽的事实。

就在夜的手即将搭上顾兔指尖的那一刻,顾兔仿佛感应到什么危机那般双眸陡然睁大,一道灌含极其强悍兼诡异力量的紫黑色雾气就在这时朝着她与夜之间的方向袭来。

“嘭轰!!”

强大的气浪沿途刮裂出一道半丈宽的道路,迫使两人往另一边的方向分离,情急之下顾兔只得起身拉住昆往外侧滚去。

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和夜握住的手彻底分开了。

磅礴声势逐渐消去,远方被雾气贯穿的岩洞泥层部分坍碎,簌簌散落着岩块。烟雾之中缓缓走来的是两名人影,一人穿着黑灰色的道服,面戴灰铁铸造的阴冷面具,而另一人则身穿浅色长裙,手持指引希望之路的双头杖,一头耀眼红发在腰后飘曳的美丽女子。

认出了熟人的顾兔紧紧盯着她,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丝极致冰冷又夹带惊怒之音:“花莲——”

她不是被淘汰了么?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在顾兔身旁的昆也发现了来者不善,而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拨人时明显思考得更多。

难道说,她就是那个暗处不断针对着夜的幕后操纵者?

许是从二人警惕的视线中看出了他们内心的猜测,许久不见的花莲轻轻摆动自己金色的双头杖,面上露出了一丝仿若被神秘面纱笼罩的妩媚笑容。

“我等遵循【元老会】的指示,前来回收【帕格】的‘神’——”

她的杖尖所指之处,是正倒在那条被划出了分明界限的、长沟对面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