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这话不可谓不重,赵二姑娘倒是先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偃旗息鼓,只看着扈玉娇。

扈玉娇早把自己当成了东宫的人,闻言冷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才。还真当本姑娘治不了你?来人!”

扈玉娇厉声呵斥完,众人皆噤声不敢说话。

谢珠藏却站了起来。

谢珠藏的手藏在袖子里,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身子都在发抖。可她依然站在了阿梨的身前,直视着扈玉娇。

“谁、敢?”

谢珠藏的声音低沉,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谢珠藏的背影——她自小被教着,要听谢珠藏的话,要当她的口舌,护着谢珠藏一辈子。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谢珠藏站在她的身前。

其他人比阿梨还要吃惊。她们早笃定谢珠藏是绵软懦弱的性子,从她那身不欲争锋的月白色棉裙就能看出来。更何况,她才刚刚因为结巴被嘲笑过啊!她难道不应该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土吗?

她凭什么不低头,她凭什么站起来,她凭什么不卑微怯弱如尘埃!?

扈玉娇微微收

敛了自己脸上的错愕,她提着酒壶,站了起来,走近谢珠藏:“你以为你说句谁敢,我就当真拿你这宫女没办法?”

扈玉娇靠近谢珠藏,近乎耳语地道:“就算我现在,将这一整壶酒都倒在你脸上,她们也只敢说没看到——谢珠藏,你以为你是谁?”

谢珠藏呼吸一滞。

她明白,扈玉娇没有说错。

寒风如刀,刀刀割着人心。

扈玉娇的笑容在她面前放大:“谢珠藏,你一个结巴,凭什么当太子妃……”

扈玉娇话音未落,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呼唤:“阿藏!”

扈玉娇面色一变。

几乎是谢珠藏下意识转头的刹那间,她忽地听到瓷瓶碎的脆响。谢珠藏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扈玉娇带着哭腔道:“阿藏!我都说你可以慢点说了,你便是再接不出来,也不该迁怒于我呀!”

谢珠藏猛地回头去看——

扈玉娇银红色的裙子上有大片紫褐色的酒渍。而酒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谢珠藏抿着唇看向扈玉娇。扈玉娇泫然欲泣,眸中有得色一闪而过——

玄玉韫,正跨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