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十八年前,六月十五日的凌晨,汇安街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邹夏安脸色一下沉下来:“你知道什么?”
冬禅撇了下嘴嘴:“你先放我出来我就告诉你。”
一人一魔互相瞪着眼,僵持了半宿,冬禅哈欠连连,最后趴在地上睡过去了。邹夏安仍定定站在原地,目光盯着报纸上那张照片。
第二天清晨,冬禅一醒来就发现邹夏安蹲在自己面前,心脏被枪口抵着,他嗓音凉凉:“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头望去,屋顶的阵法已经被抹去。
她揉了揉眼,将枪口推开一些:“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拔枪?和平世界文明你我他知道吗?何况你明知道这枪对我没用啊。”
邹夏安后退两步:“我应诺放你出来,现在你该告诉我真相。”
冬
禅起身伸了个懒腰,语重心长地抱怨:“肚子好饿,想吃豆浆油条。”
邹夏安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一脸无辜看着邹夏安。
又是一阵僵持,邹夏安最终败下阵,咬着牙出门给她买来了豆浆油条。坐在一边等她吃完,见她抹着嘴道:“昨天没吃上巧克力冰淇淋,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于是邹夏安又出门给她买了冰淇淋。
她舔了嘴边的奶油,望天:“吃了甜的又想吃点咸的,好想尝尝红酒牛排啊。”
邹夏安终于没忍住,一脚踹在椅子腿上:“恶魔也得讲道理吧?你怎么不让我买个超市送给你呢?”
冬禅一下坐直身体,眼睛发光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吗?”
邹夏安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猎魔者血脉要在成年之后才会觉醒,邹夏安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搜集有关恶魔的资料,消息或真或假,或详或浅,但都统一口径记录恶魔嗜血凶残,狡猾狡诈,没哪个资料上写着恶魔还贪吃……
冬禅是他成为猎魔者后遇到的第一个恶魔,和他想象中的恶魔差别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儿,他有点接受不了。
冬禅才不管他接不接受得了,蹦蹦跳跳跑到门口:“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我们扯平了。邹夏安,再见啦。”
他大吼一声扑过去,只扑进一阵烟雾中,冬禅咯咯的笑声还在空中回响。
午后阳光炽烈得耀眼,穿透窗户照着床头柜上的新闻报,相框玻璃反射一道白光打在邹夏安眼睛上,刺眼的,想让人流泪的光芒。
他吸了吸有点酸的鼻头,低声道:“狡猾的恶魔。”突然提高声调,恶狠狠的:“该死的恶魔!”
成为猎魔者后第一次和恶魔的交锋,邹夏安自认为打成平手。
但今后若想强大,除了猎魔枪,他必须找到更多对付恶魔的办法。
所幸距大学报道还有两个月,他稍稍整理一下行装后便准备离开。猎魔者有自己的圈子,只是邹夏安自小性子孤僻,不愿意和别人联手,一直以来像一名孤胆英雄一往无前。
天才蒙蒙亮,邹夏安已经坐上了开往某镇的大巴。他刚靠着窗打了会儿盹,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冬禅在叫他。
“邹夏安。邹夏安。邹
夏安。”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急切。
她说:“邹夏安,救救我。”
他一下清醒过来。四周并没有冬禅的影子,他却清晰地知道那个声音来自何方,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牵着他的神经,将他带去了冬禅所在的方位。
就这愣神的功夫,车子已经驶出百米远,耳畔回响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他腾地一下站起身跑到驾驶位。
“我要下车。”
司机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邹夏安大喊:“我要下车!我家出事了!”
司机一个急刹,邹夏安拎着包就往下跑,打了出租车后急急道:“我告诉你怎么开,开快点!”
出租车司机笑道:“这么急去见女朋友啊?”
他笑不出来,只是眉头皱得紧。车子将他带到了城东的工厂区,沿着声音飞奔而去,一间废弃的工厂出现在眼前。厂门微掩,门口有洒落的朱砂。
他腾地一脚踹开门,正看见高大的男人将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对准躺在地上的冬禅。
想也没想,他掏出猎魔枪对准男人:“住手!”
男人一顿,缓缓转身看过来,看见他手中的枪时瞳孔缩了一下,片刻,暗哑笑出声:“小子,你爸留给你这把猎魔枪,可不是让你用来指着猎魔者的。”
说话间,邹夏安已经持枪走到冬禅前面。
她肩上有血,脸色苍白。他抿着唇高抬下巴:“她是我的猎物,轮不到外人插手。”
“你的?”男人挑了挑眼角:“血脉刚刚觉醒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你那把猎魔枪连我都对付不了,还妄想对付恶魔?”
冬禅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裤腿,轻轻喊他的名字:“邹夏安……”
他心脏紧了一下,连带□□也握得更紧:“对不对付得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男人哼笑一声,缓缓扬起手中的猎魔剑,风中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邹夏安面色平静:“我对付不了,未必别人对付不了。你知道最近这附近少女失踪的案子吗?”回头看了眼冬禅,“要是警察来了看见这幅场景,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认为?”
男人嘴角的肌肉抽了抽,警笛声已停在厂外,他冷冷看了邹夏安一眼,转身从后面的
窗户跃出。
邹夏安缓缓呼出一口气,冬禅拽着他的裤脚问:“邹夏安,你真的叫警察来了?我要怎么跟他们说啊?”
他没回答,只是俯身将她扶起来,皱眉问:“还能走吗?你怎么会被他困在这个地方?”
冬禅有点委屈:“是我的契约人说要在这里完成契约交易,我才来的。”
邹夏安对着她的脑袋戳了一指头:“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丢不丢恶魔的脸啊?”
她委屈得都要哭了,抽抽搭搭地问:“那我怎么跟警察解释啊?”
邹夏安扶着她走出去,一推门,出租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朝他招手,手里还拿着个扩音喇叭,播放着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警笛声。
冬禅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开心得笑出来:“邹夏安,你真聪明!”
他有些别扭地推开她,恶声恶气:“花了两百块司机才愿意帮我干这事儿!要不是需要你告诉我十八年前的真相,我才懒得管你。”
冬禅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邹夏安,你真好。”
04:
邹夏安带着冬禅回到了家。
她肩上的伤由猎魔剑所致,寻常药物难以治疗,邹夏安只能涂点消毒水,然后等着伤口自动愈合。
冬禅拒绝回去,她说:“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被猎魔者打伤,会笑话我的。”
加上邹夏安急切地想从她口中得知真相,于是一人一魔就这么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
十几年来邹夏安独自一人生活,不仅养成孤僻的性子,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冬禅觉得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捧着碗等他端菜上桌。
拿猎魔枪威风凛凛的邹夏安,拿锅铲的样子也很是帅气。
他做饭的时候,她就趴在饭桌前絮絮叨叨地说话。
“邹夏安你知道打伤我的那个猎魔者有个变性的弟弟吗?他弟弟去泰国做的手术,还是他亲自送过去的呢。”
“还有你们猎魔道上那个特别有名的白发猎魔者,知道吗?就是那个大卷胡子。他居然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老婆!真是世风日下啊。”
“你认识林唐唐吧?那个很有名的那个模特,他前两天离婚了。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婚吗?劈腿!他上次猎魔的时候遇到一个女猎人,爱得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