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夏安看了看被垃圾堆满的客厅,嘴角有些抽。
冬禅大大咧咧坐到沙发上,将通知书扔给他:“为表诚意,我就不用这个威胁你了。当然了,你也别用
枪指着我。”
她摊着手耸肩:“反正也没什么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
猎魔枪只能暂阻她的行动,无法危及她的性命,邹夏安一早就知道。
恶魔在这个世间存在已久,曾和猎魔者有过多次交锋,除了上古流传下来的灭魔咒,根本无法彻底消灭。
但邹夏安势单力薄,很难找到灭魔咒。
冬禅没回答,对着冰箱打了个响指,冰箱门应声而开,里面却空无一物,她露出失望的表情,起身掸了掸裙子。
“我还会来的。”
话落,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原地。
邹夏安皱着眉愣了一会儿,开始打扫被冬禅弄乱的客厅,也不知道她从哪找来这么多垃圾,在这炎炎夏日都发臭了,熏得邹夏安简直想骂人。
没多会儿,白戚戚的电话打过来,小心翼翼问他:“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邹夏安捏着电话正要回答,眼睛突然闪了一下:“你找快递送到我家,今天不要出门。”
白戚戚应声,在他挂电话前叫住他,嗓音有些迟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在帮你。”邹夏安看向卧室,好半天:“我是在帮我自己。”
快递很快送了过来,一个半大的纸箱子,很轻,他将箱子打开,唇角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冬禅再次出现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对于一天之内见了三次的邹夏安,她有点惊讶:“我怎么又……”
话没说完,她看见了脚下的阵法。
召唤恶魔的阵法。
邹夏安召唤了她。
冬禅瞪大了眼:“你召唤了我?你要和我做交易?”
邹夏安点点头:“是。我要和你做交易。”他走到卧室门口,“你跟我来。”
冬禅跟在他身后走进卧室。这是一间很简洁的卧室,除了一张床和书桌,屋内没有其他东西。
她有些奇怪地回头,邹夏安已经退到门口,总是沉静的脸上突然露出得逞的笑意。
“你……”
她朝前走了两步,空气里像是突然竖起一道透明的墙,将她困在了里面。
邹夏安的目光看向房顶,她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卧室屋顶上,用朱砂画了一个阵法。
困魔阵。
“我是杀不了你,可是这
个阵法可以永远困住你。”邹夏安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些轻松地倚着门框:“如果你不解除和白戚戚的契约,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冬禅在阵法内横冲直撞半天,终于认命,恶狠狠瞪着他。
“好,我答应。”
契约的条件由她决定,虽然无法作废,但只要不涉及生死,便可以延期。
“我可以等她正常死亡后再拿走她的灵魂,但是在过去的十九年里,她依靠契约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将失去。”
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邹夏安并不同情为了明星光环和恶魔做交易的白戚戚。
他从门后取下购物袋搭在肩上:“等契约约定时间过了我就放你出来。现在我要去超市,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出门的时候,冬禅在身后大吼:“我要吃冰淇淋!草莓味的!”
邹夏安眼角抽了抽。
趁着他逛超市的时间,冬禅又想方设法冲破困魔阵,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之所以名为困魔,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她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打量这间属于邹夏安的卧室,视线扫过床头时,突然看见被裱在相框里的半张新闻报纸。
报纸上有一行黑字标题:汇安街路口发生重大车祸。
照片已经泛黄,仍然可见人行道上那一滩血迹,救护车在路面上碾过道道血痕。
而就在这些车轮血印之间,有一个用鲜血画下的极不起眼的圈。对于普通人那说,那可能只是一道车轮留下的痕迹。
而对于了解的人来说,那是一个阵法。
召唤恶魔的阵法。
冬禅的神思刚刚飘远,就被关门的声音拉回,她冲着门口喊:“草莓冰淇淋呢?”
邹夏安将食物塞进冰箱,面无表情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甜筒:“只有巧克力味的。”
冬禅一脸嫌弃,叹了声气:“唉,那将就着吃吧。”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点火煮饭,冬禅啃完冰淇淋继续喊:“邹夏安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给我也做点啊。”
他没理她,她就接着喊:“我喜欢吃火锅,不过这个在家里弄太麻烦了。要不你炒个青椒肉丝吧?我也蛮喜欢吃的。”
邹夏安举着锅铲冲过来:“你能不能闭嘴!”
冬禅笑眯眯的:“想让我闭
嘴啊?那你放我出来啊。”
“想都别想。”说完,举着锅铲又回去了。
冬禅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坐在地上敲地板打着拍子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噢耶,想要飞啊飞,噢耶,却怎么也飞不高嗷嗷嗷……”
邹夏安有气无力的声音飘过来:“青椒肉丝是吧?没问题。”
03:
指针指向凌晨十二点五分,邹夏安拨通了白戚戚的电话。
她还活着,接了电话,只是嗓音轻的像风:“我什么也没了,房子,身价,钱……”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邹夏安淡淡开口,“安置一下重新开始吧。你才二十九岁,时间还长。”
白戚戚笑了一声,跟他道谢。
挂了电话之后,冬禅眨着眼对他笑得欢:“现在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邹夏安冷笑:“放你出来你继续害人怎么办?”
冬禅气得直跺脚,手指颤抖指着他:“你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和恶魔还讲什么诚信。”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冬禅颤巍巍比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不会害人的,我拿人格担保!”
邹夏安挑眼:“你是人吗?你那叫魔格,没有担保价值。”
冬禅觉得自己活这么久,就没遇到过这么无耻的人。
她气得原地打转,眼光扫到床头上的那张新闻报纸,顿了一下,唇角突然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