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从宫里回来之后表情就不对,齐毓知道他也很想回岭南,只是皇帝不让他也没办法,怕他郁闷才跟他开了个小玩笑。
“好多了。”
闷闷的声音从齐毓的肩窝传出,周敬抱着齐毓放肆的汲取着齐老师特有的馨香。
齐毓被他拱得直发痒,察觉到他手不老实,赶忙掐住他的胳膊里侧的肉,把他从自己身上推离一些。
周敬不满:“不是要安慰人家嘛,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说完,不等齐毓反抗周敬就把人横抱而起,正要往房里去,就听房门外传来敲门声,金莱在外传话:
“王爷,王妃,户部有几位大人求见王妃。”
周敬的脸瞬间一垮,对外大声回道:
“上贡也没他们这么勤的!让他们等着!”
门外的金莱愣了愣,刚要应声,就听屋里齐毓的声音传来:
“别,请他们进府,到南侧花厅里等候,我马上就来。”
这回金莱没任何迟缓,立刻就做出回应:
“是,奴婢这就去。”
周敬耍赖一般躺倒在床,用越发高大的身形把齐毓压得动弹不得,齐毓不得不跟他拉扯,连哄带骗:
“好啦。乖啦。人都进来了,你想我被人说架子大吗?”
周敬当然不希望齐老师被人指戳,尽管不情愿,也只好翻到一边,齐毓怕他反悔,在他动身的下一刻就从床尾钻了出去,动作之迅速,让周敬下意识伸手拉都没拉住。
气呼呼的横卧在床,单手撑着头,默默欣赏齐毓进进出出的换衣服,重新梳妆。
齐毓收拾好自己,见某人的嘴嘟着都能挂油瓶了,走过去捧着他亲了两口,温柔道:
“别不高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顺其自然吧。我走了,你乖乖的,不许闹。”
周敬象征性扭了两下,然后指着自己的嘴,意思再亲两下。
齐毓:……
齐老师去前院接待户部的人,估计就是为了商量在京郊搞试验梯田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周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齐老师说的没错,事已至此,只能该干什么干什么,他还想着快点用事实打一打那嘴炮王者老父亲的脸呢。
要打脸,那就不能消沉。
周敬一个鲤鱼打挺没能起来,灰溜溜的沿着床边下来,也跟齐老师似的,换了身平整的衣裳,把自己收拾利索后,叫上张顺李寿就去了刑部大牢。
顺宁帝不让周敬回岭南,要他继续追查刺杀镇国公的案子。
他和秦元平远走清河县,除了把接头人抓回来之外,还有其他收获。
是关于背叛镇国公的莘闵的。
从接头人的口中确实可能得到线索,但肯定要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十天半个月,得出的结果还不一定真实准确。
所以,比起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接头人身上,周敬觉得或许可以另辟蹊径。
刑部的狱官已经收到命令,知道岭南王将接手镇国公刺杀案,看见周敬走入刑部大牢,赶忙迎上前来行礼问安:
“王爷来了。秦世子早上来看了一眼,不过那接头人中了迷香,神智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审讯只怕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秦世子就先回去了。”
周敬知道他的意思,说道:
“我不提审接头人。我要见莘闵,带路。”
狱官哪敢多言,立刻跟狱卒拿了钥匙给周敬引路:
“王爷这边请。”
关着莘闵的已经不是原来的牢房,而是改换成一个空无一物,只有两根柱子的牢房,莘闵就被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口舌被堵,两眼放空。
周敬‘咦’了一声,问:“国公不是下令善待他,怎的如此?”
狱官就赶忙解释:
“回王爷,善待了的。只是这人一个劲求死,若不这样捆着,他就要撞墙咬舌,小的们也是没办法。”
说完,狱官又问周敬:
“王爷,需要把他解开吗?不过他真会自尽的……”
周敬回道:
“用不着解开。去给我搬张椅子过来,我跟他聊聊。”
“哎,是是是。”狱官立刻去办。
很快,两个狱卒就搬着一张太师椅进到莘闵的牢房,周敬让他们把椅子就放在莘闵身前三步之前,这个距离就算莘闵仰头向天也能看到。
“行了,都下去吧。”周敬吩咐。
狱官有点不放心,提议道:“王爷,会不会有危险,还是留两个人在旁看着吧。”
“他都这样了,危什么险。再说,我就跟他随便聊几句,不会有事的。”
周敬是主理官,他这么说了,狱官也不好违背,迅速把人从牢房撤出,周敬让张顺和李寿站在牢房外看着,不许叫人靠近。
待安排好周围人之后,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周敬一点都不急着开口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盯着莘闵看,莘闵只当没看见,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中的疑惑就越大。
因为他想象不出来周敬和他能有什么好聊的。
“你知道我和秦世子这些天去了哪儿吗?”周敬问莘闵。
莘闵见周敬终于开口,他便干脆把眼睛闭上,一副完全不打算配合的样子。
见他是这种态度,周敬也不生气,反倒笑了出来,然后自问自答:
“我们去了清河县。”
“清河县真是个好地方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尤其是清河县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成过亲没成过亲的,都各有各的风情。”
“我们住在云来客栈里,那客栈位于长柳巷附近,离果子街特别近。哎,莘副将知道清河县的果子街吗?”
“那条街上的每户人家,院子门前都种着果树得名。我们去的时候,正好吃桃子,我记得东南角有一座新院子,白墙黑瓦,水墨人家,相当雅致。”
“那家门前的桃子结得特别多,个儿顶个儿的又红又大,我还跟那家人高价买了一筐。可那男主人要的价格不便宜,一颗桃子算下来二两银子呢。”
莘闵从周敬开始讲故事,眉头就始终紧锁,每多听一句他就多烦躁一分,直到听周敬说那院子里有男主人时,才猛然睁眼,在柱子上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从他恨不得杀了周敬的神情来看,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周敬往椅子深处靠了靠,继续老神在在的说:
“那男主人态度不好,要不是他婆娘出来打圆场,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个下山的土匪,强占民宅了。”
“话说回来,他那个婆娘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说话轻声细语,跟那男主人就不是一类人,也不知她着了什么魔,竟看上那样的莽夫,哎呀呀,她不会是……被强迫的吧?啧啧啧,怪我当时没多问几句。”
莘闵在柱子上不断挣扎,喉咙呜咽,双目也因为怒瞪而充满了血丝,可见周敬说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对他的触动相当大……